由于昨夜不久前刚攻过一次城,汉军士兵也都很疲惫了,因此这次进攻并没有持续很久,不到一个时辰便草草收兵。
事后,汉军这边,李镜明再次以攻城不力为由鞭打了几个将领,不幸的是徐岚仍在其中。他身上刚裹了没多久的绷带被抽打成了布条碎片,粘连着伤口上的血痂掉落在地上。新旧伤口相互交错,惨不忍睹。
而益州城头上,包括马隆在内的蜀军将领再次目睹了这一切。
“嘶……轻点!”徐岚再次经历着伤药的折磨,苦不堪言。
“下次好歹换个人嘛……伤得严重了可能会染上其他疾病,我们现在没有太多治疗手段,还是小心点为好吧。”宋仪一边给徐岚上药一边对李镜明说。
李镜明仿佛事不关己一样靠坐在帐中,翘起腿嗅着酒葫芦,那里面虽然早已没有了酒,但还有丝丝气味附着在葫芦内壁上。
“不打他打谁?你替他?”李镜明没好气的说:“岚子可是正经在死人堆里拼杀出来的,跟你这种活在纸上的可不一样,打几下扛得住。”
“就算铁打的身骨也扛不住天天遭罪呀。”宋仪继续劝说。他总不能将细菌感染之类的话讲给古人听,只能尝试以情服人。
"是啊李帅,要不下次换我来吧?总不能次次都让徐将军受苦。"蓝玉也在一旁主动把苦差往自己身上揽。
“你就这么想抛头露面?”李镜明哼哼了一下调侃道:“你是怕蜀军不知道你们已经赶到了么?”
蓝玉这才尴尬的挠挠头,意识到自己想得浅了。
益州由于被围城已久,外界试图传递消息进去是绝不可能的。当初汉军夺下涪城后,也有人突围出去,赶去益州报告情况,但还没等靠近城下,便被巡逻的汉军捉住。因此益州至今都不知北方的战况,更不知雍州大军早已经埋伏在了不远处。
“不过你们也不用操心了。”李镜明见宋仪和蓝玉都在为徐岚的伤势担忧,连徐岚自己也难免对挨鞭子有些畏惧,便宽慰他们:“之后不用再挨打了,老夫今夜就准备行动。”
一听这话,几个人全都来了精神。徐岚甚至不顾还没上好药的背部,“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惊道:“今夜就动手?会不会太着急了点?万一……”
“凡事都要讲究个恰到好处。”李镜明仰着脑袋故作高深的说:“如果做戏做的太过也不见得是件好事。现在蜀军一面承受着防御重压,另一面还要受我们破绽的引诱,正是最纠结的时候,这时候踢上临门一脚效果正佳。如果再逼得紧了,他们一旦破罐破摔,局面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既然李镜明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有反驳的必要。于是命令被悄然下达,几个将领也各自安排自己的部署去了。
为了不让蜀军休息、给他们加压,汉军在今天白日剩余的时间里也没闲着,不时派出几对士兵上前试探。
入夜,经过昨夜汉军的突然袭击,蜀军即使已经困得要死,但依然强撑着眼皮观察城下动向。
前半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直到后半夜,一个值守的蜀军突然发现城下出现了几个人影,一边向益州城跑过来一边大幅度的挥舞着双臂。
“哎!你们看那儿!”发现异样的那个士兵立即将下面奔跑的几个人影指给同伴看。
“这是做什么?只有几个人么?”其他蜀军也对此感到不解。
“都醒醒都醒醒!快去叫大帅!”士兵们如今个个都是惊弓之鸟,每一点细微的异样都能让他们恐惧,因此不敢怠慢,赶紧大声呼喊城上昏昏欲睡的士兵警戒,另一边还让人快找马隆过来。
当马隆听到动静赶到城墙上时,那几个跑过来的士兵也已经抵达了城下,又急又用力的挥舞手臂。
马隆一开始也对此十分不解,但出于警惕,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命令手下们搭上弓箭预备。
“快开门啊!快开门!我们手里有情报!”下面的人似乎更急了,开始大声呼喊起来。
“这莫非?!”马隆恍然大悟,再结合这几日汉军鞭笞士兵的情况,他立即明白这些士兵莫不是想要反水?
“大帅,要不要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一旁的将领请示起他的意见。
但马隆自己也在犹豫。万一这是对方的诡计怎么办?
“你们去找些长绳和篮子,从城上吊下去接他们上来!”他见城下的呼声越来越急迫,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便下了命令。
用吊篮是最保险的,不然打开城门,汉军就有可能一拥而上,酿成大错。
另一边的汉军还在悄然观察着前面发生的一切。
“李帅,蜀军果然放了吊篮下来!”徐岚眼神好,眯缝着眼观察了一会儿便向一旁的李镜明禀报。
这个老头子连蜀军不会开城门、而是放吊篮都算到了。
“差不多了,上!”李镜明一挥手,下了指令。
“上!都上!”徐岚听后,对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大喊一声。汉军听令后一拥而上。
“有人跑了!”
“抓叛徒!有人往城池那边去了!”
一时间,汉军营里喊声大作,越来越多的士兵陆陆续续的冲了出去,挥舞着武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