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突然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不就是雍州将士吗?于是连忙改口:“不不不,其实主要是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免了不少税款……”
宋仪无所谓的笑了笑安慰他:“没关系掌柜的,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不必忌讳我们。”
“是是是……”掌柜连忙满口答应,但依旧不敢说下去了。以他的经验来看,当兵的大都喜怒无常,别看这会儿还跟你笑脸相对,没准儿那句话说错了就会跟你翻脸。
宋仪见他不敢出声,便主动问:“那这马隆在川蜀地域中风评普遍很好喽?”
“何止是好呀!”掌柜的接口道,接着见厅中再无食客,便将脑袋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百姓们常在夜里私下议论,若是马隆当了皇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您各位可得帮小的保密呀!不然指定要掉脑袋的!”他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恳求道。
“当然了,你给我们情报,我们当然守口如瓶。”蓝玉在一旁也听到了那些低语。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容小的斗胆问一句,您们各位杀去益州后可是要杀了他?”掌柜又问。
“那就看他的态度了。”宋仪不假思索的回答:“若是他有心活命,就算是想做当世徐庶,我们也照样供养着他。但若他一心求死,那我们营中也容不下一颗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是什么?”蓝玉还没等掌柜说话,便插口疑惑道。
“呃,什么也不是,今天太累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宋仪意识到自己无意之间竟然说出了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便遮掩道:“我是说我们营中也容不下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为祸的人。”
“将军们,小的虽然人微言轻,但也得跟您们劝上一句,以后可千万不能杀他呀!蜀中可难得出这么一个好官,若是他被杀了,那百姓们也难免会有些微词……”
宋仪看向蓝玉,询问他的意见。毕竟蓝玉才是主帅,到时候要不要杀还是要看他的。
“掌柜的都这么说了,那马隆这条命我们说什么都不能要了。”蓝玉手中摩梭着茶杯壁笑道:“你放心,既然他对川蜀百姓如此重要,那我们也不可能逆民心而为,就算他不愿归降,我们也会给他个好去处。”
“哎呀!将军能如此肚量,小的代川蜀百姓向您跪谢了!”说罢就要跪下,但被众人扶了起来。
之后,从掌柜口中,他们又打听了不少关于马隆身世以及经历的消息,掌柜见他们通情达理,再加上收了银子,也十分乐意交谈,直到深夜。
“掌柜的,你最近可得到了什么益州那边的消息?”宋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哪儿还能有什么消息?”掌柜说:“自从马将军调兵回去之后,益州那边不管是百姓、商贾还是官员,一点消息都没有啊!估计是被围城了吧……我还有个儿子在那边做买卖哩!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该问的也都差不多了,宋仪和蓝玉简单的客套了几句便匆匆离去。至于掌柜的儿子,他们不关心、也没法关心。益州少说也有二十余万人口,哪儿能专门去寻一个毫不重要的人。
回去的路上,蓝玉告知了宋仪接下来的计划,那就是明天一早便起兵开往益州在北方的最后一座屏障——涪城。对此宋仪并无异议,但在具体的安排上二人却起了争议。
涪城之所以被如此命名,便是因为城前的一条涪江。涪江虽不湍急,但十分宽阔,作为涪城的天然屏障,对于不善水性的雍州士兵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现在是冬季,若在北方,被冻得死死的河面足以承受大军的通过,但蜀地即使数九隆冬也难见一场雪,更别提河湖冻结了。
他们之前已经得到情报,知道了涪城守将是随蜀王明玉珍发家的元老,以忠闻名,不战而降的可能不大。
对此宋仪觉得兵贵神速,直接强行渡河最为迅速,虽然可能造成不少伤亡,但总比延误战机来得好。而蓝玉则想声东击西,拨一部分兵力佯攻,再让另一部分兵力从其他河段登陆,摧毁敌方的河岸防御。
“我们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再分出去的话就更加薄弱,万一出现意外可难以抵挡呀!”宋仪说。
降兵他们不放心、不敢用,因此汉军现在只有八千左右兵力,实在算不上多。
“对于渡江我们没有经验,将士们也极少水战,强攻的危险不是更大么?”蓝玉反驳道。
宋仪还想继续说,但身后一直沉默的春香却率先说话了:“二位将军,涪城守将我认识的,不如让我去试试,说不定能让他献城归降呢?”
“你?”蓝玉回头看向她,既惊讶又怀疑。
“你准备怎么做?”宋仪倒是很认真的询问。
“就是去说说嘛……能不能行我也说不准。”春香耸了耸肩。
“那岂不是很危险?”宋仪有些担心。
“怎么?这时候知道心疼我了?”春香妩媚的眨了眨眼睛。
“严肃点,现在在谈正事。”宋仪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她时不时的脱线行为。
“切!”春香无趣的撇了撇嘴,这才说:“那个守将好像叫魏玉桥吧?听说他一直对我有些意思。我去的话总能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