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一听,像被一道闷雷击中般,整个人无力的趴倒在床上,掩面哭泣。无助的等待宿命的降临。
马则立带来的几个手下得令,收起刀剑步步逼了上去。
宋仪趁机出声阻止:“浴功兄,这女人虽然犯了错,但杀了也确实可惜,不如……”他将话音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马则立当即明白了宋仪的意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大度的笑道:“原来如此!为兄懂了,那此人就交由你自行处置吧……你们,把她绑起来!”
折腾了很久,原本漆黑如墨的夜色也渐渐褪去,天边放射出几缕晨光。马则立带人鱼贯而出,就此离去。
春香此时手脚都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再加上心如死灰,一直一言不发,只知道默默流泪。
“看到他的样子了吗?为了安抚我,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让你去死。”宋仪淡淡地问。他原本身体就虚弱的紧,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被惊扰了半夜,再加上刚才从床上摔下去的时候又牵扯到了伤口,此时正精疲力竭的倒在椅子里休息。
春香依旧不说话,继续抽泣着。她此时被束缚着面朝下趴在床上,曼妙有致的后背随着抽泣声不时地上下起伏。
“小黑,给她盖上点。”宋仪见她不说话,打算让她独自冷静冷静。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春香衣着的问题,于是转向小黑吩咐道。
小黑见她失去了反抗之力,也放松了警惕,一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棉被,罩在她没穿几件衣物的身体上。在这全程小黑都微微偏着头,眼神有意的盯着空无一物的墙角。
春香觉得身体得到了遮盖,安心了许多,于是微微挪动着身体将脑袋也蒙了进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持续不断的抽噎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因疲惫而在椅子里打着瞌睡的宋仪被小黑戳醒。
宋仪惊醒,用手抹了把脸清醒了一下,顺着小黑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春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被子中探出了头,只是面朝着墙壁,哭声也不再传来。
“被子里闷得够呛吧?还是外面的空气自由些。”宋仪饶有意味的对她说。
之后就是一阵寂静。
“难道睡着了?”宋仪心想。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春香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断:“贱人!”
刚才的沉默里,春香是在思考宋仪的话。这十几年在马则立身边的日子,不正像蒙在一张被子里吗?虽然暖和、给人安全感,却困得人喘不过气。如果将头探出被子,虽然难免要面对众人各异的目光,但空气是如此清凉新鲜。
此时她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不管怎样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想回马则立身边也回不去了;就算马则立再次用骨头诱惑她回去,她也不想了。
就算是一辈子夹着尾巴、饥寒交迫的野狗,也不再敢吃一个人棍棒后扔来的骨头。
“你自由了。”宋仪对她说:“过段时间你若想走,我会给你盘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春香又不说话了。
“如果不想走,你也可以跟着我,你是个有用的人。”宋仪继续说。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春香的话里丝毫听不出情感波动:“跟着你做狗,和跟着马则立又有什么区别呢?”她在称呼上已经不再叫马则立“大人”。
“我保证,不会让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之后的任何时间,只要你想离开,我一定尊重你的选择。”
“呵,那我什么都不愿意做,只想花天酒地混一辈子也可以吗?”春香不屑的说,对这种毫无保障的承诺不屑一顾。
“……你要是连端茶倒水、伺候老人这种正常的活儿都干不了的话,那就当我没说,我总不能花钱给自己养个主子吧。”宋仪汗颜。
“那就说好了!除了端茶倒水、伺候老人,其它的活儿我一概不干!尤其是像我现在干的这些!”春香此时突然翻过了身,全身只有鼻子以上露在被子外面,用试探的眼神盯着宋仪。
“一言为定。”宋仪点点头,同意了。
此战结束后,不论胜败,自己都能得到一定的地位,到时候自己攒钱买个小宅子,总得需要些佣人什么的。
他明白春香自始自终都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这个悲惨的时代造成了她悲剧的前半生。她在马则立手下虽然屈辱,但至少衣食无忧,她自己也一定程度上满足于那种生活。是他宋仪为了赢下战争而不得不亲手将这些平衡打破,导致春香反倒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自己这样做就当作一些补偿吧。
“那还不快帮我解开!”春香被严严实实罩在被子里身体动了动,充满怨气的催促。
宋仪对小黑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帮忙解绳子,就当给这位小兄弟的福利了……
无奈小黑毫不领情,满脸羞涩尴尬的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要他,你自己来!”春香怒道:“就数你看的最多!你还想让你的兄弟也饱饱眼福吗?”
“天地良心,我看的真没小黑多!我一直闭着眼呢!”宋仪做出一副冤枉的样子喊道,以此来逗小黑玩儿。
小黑果然受不了这样,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去不见了踪影。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