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一路骂骂咧咧被拽到会客室,马则立正在那里等着他。
马则立看见被两人压着、强行跪在地上的的小黑,本想示意手下放开他,但一见到小黑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表情,最终还是作罢。
“你与那宋仪是什么关系?”马则立端起桌上的一盏茶,不紧不慢的问道。
“与你无关!”小黑恶狠狠的回答。
“我知道你和宋仪关系不错,或许是结拜兄弟?”马则立猜测道。小黑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中土人,跟宋仪截然不同,小黑又叫他“二哥”,那么多半是结拜兄弟了。
于是继续拿出老一套诱惑:“你那兄弟是个忠义之士,又年轻有为,我爱才心切,实在不忍心加害于他。你一定也不愿他继续受苦,不如替我去劝劝他,只要他肯归降与我,你们兄弟二人一定会享受蜀国最高的礼遇,不论官位还是金钱都绝不会比你们在汉国那儿……”
“住嘴吧老东西!”小黑轻蔑地讽刺:“真龙座下的战士,怎会臣服于山野小兽?”
马则立听后果然有些恼怒,捏着茶盏的手指渐渐紧了起来。不过他明白这都是小黑的激将之法,因此愠色并未表现在脸上,反而大度表示:“龙之所以为龙,正是因为座下无数出色战士的拱卫;山野小兽虽然弱小,得到助力后照样会成长为兽中之王。不同的是跟着真龙,你们的身份永远是颗随时可弃的棋子;跟着兽王,你们反而能得到更多尊重!”
小黑此番激怒并未奏效,反而被对方占了理。他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词穷,一时语塞,干脆双唇紧闭不再理会。
马则立见有些成效,便趁热打铁:“你说这人生在世是为了什么?庸俗点的为财为利,有野心的为名为权,清高些的为情为义,至于圣人,那为的是天下大同。反正不管为了什么,都不是单单要局限于某个君王手下,你们何必为了一个陈友谅而白白送死?难道你们兄弟情深,还比不得一个外人?”
小黑有些动摇。什么忠君爱国,他确实都不在乎,他之所以参军完全是为了保护宋仪的安全。而现在宋仪正身处险境命悬一线,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看着二哥送死?
可小黑犹豫的是既然宋仪宁死不降,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自己擅自反水去劝降,会不会寒了他的心……
于是毫无底气的对马则立说道:“二哥他不一定听我的……”
马则立一听心中大喜,急忙上去亲手解开小黑身上的束缚,亲昵的拍了拍其肩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蜀国得到你这样的人才已是大幸,你尽管去劝,就算不成,我也向你保证不会害你二哥性命!”
其实他心中对小黑是小瞧的,毕竟一个能被虚假的花言巧语骗到的人,绝不是能成大事之人。不过若他真能把宋仪劝过来的话,有了情报,打败汉军岂不信手拈来?
小黑犹犹豫豫的走进了关押宋仪的牢房之中,沉默了很久都不敢开口。最后还是马则立耐不住了性子,轻咳一声:“咳!宋仪,你看看是谁来了?”
宋仪在先前昏迷后便被放了下来,躺了许久才悠悠转醒。不过他的身体和精神依旧虚脱,刚才虽然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但丝毫不想花力气睁眼,只是静静等待着下一轮折磨。此时听到有人叫他,这才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一看之下竟是小黑。
对此他也是有所预料的,毕竟以小黑的性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幸好之前没有把计划透露给小黑……”他在昏昏沉沉之间庆幸的想。他怕的就是小黑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而将计划透露给敌方,现在看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二哥……”小黑艰难的开口,不住的流泪。从刚进来开始就见到宋仪一身伤口,浑身都被血液浸染,已经变干发黑、紧紧粘在了皮肤上,而他苍白的脸上已经再无半点血色,连嘴唇都干瘪了下来。
“你走吧。”宋仪嘴唇微微开合,含糊不清的吐出这几个字,继而再次闭上了眼。
小黑羞愧难当。虽然宋仪一句都没有骂他,但那种失落的表情反而更令他打心底难过。
他本想转身逃离,但身旁的马则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对他神色严肃的摇摇头,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凑到宋仪身旁劝:“二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而且如果折在这里,小姐她会多难过啊!她还等着你回去呢。”
“傻小子,别再往出兜家底了……”宋仪心中抓狂,但只能装出一副决然的样子,一言不发。不过他确实希望小黑在不透露更多把柄的情况下多劝几句,劝的越多,这场戏就演得越真。
马则立之前自称马隆,宋仪也没对此感到怀疑,只觉得:能设计出鬼军这种计策的,一定是个心思缜密、极通人心的人,如果不把自己折腾的更惨一些,就骗不了这个老狐狸。
小黑声泪俱下地劝了很久,想让宋仪珍惜性命、回心转意,但换来的只有宋仪的冷漠。
马则立旁观了很久,见这样也无法令其动摇,不禁有些失望。但该做的都做了,如果还不能行,那就只能怪老天爷不愿眷顾自己了。想到这里,便上去轻轻拍了拍小黑,示意他先走吧。
但小黑越说越激动,怎肯放弃?扑在宋仪身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