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一批粮草送到,至少也要七八天时间啊!要是将每日定额折半,还能勉强支撑。”
“一旦让他们知道粮草被劫,势必会动摇军心,断不能行!不是还能吃三天吗?三天之内攻下汉中,城内自然有蜀军的粮食供战士们充饥!”顾天行斩钉截铁的下了决定,语气中不容有半分质疑。
“是!”管粮的将军见他心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没意义,便决定奉命行事。
当天傍晚,军中散播起了消息:称粮草半路被劫,余粮紧缺,过不了两日就要撤军了。
这样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个时辰之内就传遍了大半个军营,扰得士兵们人心惶惶,战意全无,有的甚至已经收拾起随身物品准备撤退了。
“谁说出去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顾天行耳中,使他在帐中怒不可遏,就像审视贼寇一样扫视着座下的众将。
“大帅,帐中诸位都懂其中利害,怎可能将之泄露出去?怕不是之前商议时被什么人听到了吧?”蓝玉率先站出来圆场。他相信在座的各位将军都是聪明人,也都是顾天行一路提拔上来的亲信,不可能做出违逆其意愿的事。
“不如我们这就去问个清楚,将散布消息的人捉起来宰了以稳军心!”蓝玉建议。违背军令造成重大后果,依律确实可以斩。
其余众将也都表示同意。于是在顾天行点头后便分头行动,去找散布消息的根源。
经过问询调查,没费多少力气就揪出了五个人。此时所有士兵全都肃立聚在一起,被五花大绑的五个人排成一排跪在了最前面。
“你们这五个贼子,怎敢散布谣言,乱我军心!”蓝玉站在他们身后,一边移动一边在他们背上分别狠狠踹了一脚。
五人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怕进一步激怒将军们。
最边上的一人浑身颤抖的求饶道:“将军!大帅!小的也都是听了徐大年的胡话,信以为真,这才一时糊涂把消息传了出去,请大帅将军们明察呀!”
他手脚被束缚无法动弹,只能摆动着脑袋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一人,说着说着就蹦出泪来。
“是啊大帅!小的也是听了徐大年的胡言!”又有一人见机也哭丧着脸申诉道。
“俺也是!”
“……”
一时间其他四个人都将矛头指向了那个叫徐大年的士兵。
徐大年此时又惊又怕,已经陷入了呆滞!明明是他从那四个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可他们怎么反而倒打一耙?
但此时他只有一张嘴,其他人一口咬定他就是罪魁祸首,就算他再怎么辩解也显得苍白无力。
五个人吵作一团,各有各的理,谁都不肯松口。蓝玉听得厌烦,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嘴!本将看你们全都是蜀军派来扰乱我军心的奸细!来人啊!将这五人就在这儿当众斩首,根除祸患!”
说罢大手一挥,旁边等候已久的五个侩子手闻声上前。
军中自然不可能专门带几个侩子手随行,这五个人都是临时用重金诱惑来的士兵客串的。侩子手是极损阴德的行当,古人对行刑折寿的说法深信不疑,不多花点钱还真没人愿意干。
军中条件简陋,就不走那套繁琐的仪式了。酒也没有,刀也就是半钝不快的普通军刀。侩子手们先将这五个将死之人的眼睛蒙住,防止他们因过度恐惧垂死挣扎,再闹出什么乱子来。然后高举起刀,随着蓝玉一声令下,军刀应声而落!即使刀刃不快,但大力出奇迹之下还是顺利的完成了行刑。
五具尸体在刀穿过脖颈的一瞬间便浑身瘫软,无力的烂倒在地面上,伤口断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溅出足足数米远,甚至淌到了站得最近的一个士兵脚边,吓得他慌忙后退了一步。
“看到了么?以后不管听到什么流言,不论事关大小,都不要轻易说出去。”宋仪的神色没有太大波动,轻轻的对小黑以及周围站的几个手下说道。
他和所管的几个手下站在所有士兵中靠前的位置,亲眼目睹了全部过程。
小黑和宋仪一样,亲历过残酷的战场,尸体、血液更是没少见,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但其中几个没怎么见过砍头和流血的年轻人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甚至白的有些发紫,一副想吐的样子,但又怕被责罚,生生憋住一口气将其卡在了喉咙。
最前面行完刑的侩子手默默退到了边缘,蓝玉扫视了一圈下面士兵各异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留给了士兵们片刻反应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他才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此五人,经过调查,是蜀军安插到我军的奸细,故意在此散播谣言,乱我军心,其心可诛!本将已经将他们就地正法,以正视听!他们之前散布的一切消息,全都子虚乌有!我军粮道有重军看管,万无一失!后续粮草也正在路上,会如期赶到!”
其实这几个人是不是蜀军奸细还未可知,但不管是不是误会了他们都无所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任由蓝玉怎么编都没人会出来反驳。
“此外,今晚烧火煮饭,我们大开粮仓,让诸位上上下下、彻彻底底的吃个饱!自能让谣言不攻自破!让蜀军阴谋灰飞烟灭!”蓝玉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