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藩自古以来就是统治中最难解决的问题之一,现在中央权力日益式微,想解决这个问题更是难上加难。
“难道大元百年基业,真要亡与我手了吗……”
元帝想到此处,心中黯然长叹。
就在元帝独自忧愁时,燕王悄悄走到了他身边,唤了一声:“陛下。”
“是皇叔啊,难得抽空来朕这里,不知是为何事?”元帝皮笑肉不笑的对燕王点点头,象征性的站起身来请燕王落座。
虽然元帝贵为皇帝,但燕王毕竟是他长辈,还是应该区别于其他臣子,以礼相待。更何况燕王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个忠诚的保皇派,为维护元帝的权威做出了极大贡献,就算元帝对其既忌惮、又妒忌,但该有的尊重和礼仪一项都不能少。
“臣是为雍州之事而来。此战臣由于行省内屡生叛乱,分身乏术,没能派兵助陛下一臂之力,深感愧疚,还请陛下降罪。”燕王查干坐下后,开始语气诚恳的请罪。
“皇叔镇守岭北责任重大,为我大元立下汗马功劳,朕岂敢再埋怨。”元帝敷衍的回应。他也知道燕王所谓的“请罪”只是走个流程,他自然不会、也不敢真的降罪与他。至于他为不出兵找的理由,同样听一听就好了,岭北的叛乱他也听说过,只是少部分外族人闹事,哪里用得着十几万大军坐镇?
元帝此时心中暗自思索:以燕王的见实,想必早就料到此战赢面很小,其实他自己在兵败冷静下来后,也对当初出兵的决定追悔莫及,当初还天真的以为只靠一个卧底就能扭转战局……燕王虽然在立场上忠诚的和自己站在一起,但他和他的岭北行省毕竟是一个相当独立的个体,不可能单纯为了自己的一腔热血搭上全部家底。
燕王本来也就是意思一下,听到元帝没有降罪的意思后,也乐意顺着台阶走下去,转移了话题:“谢陛下……不过臣有一事想要了解,不知臣当初献出的战阵效果如何?”
元帝一听,心里冷哼了一声:“果然他当初献阵法就不安好心,原来是想让我来替他试验……”
“朕的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寥寥数人逃了回来,朕还没来得及了解。皇叔若想早些知道,可以去找他们问问。”元帝有些脸黑,随口敷衍。
他不是不知道那战阵的厉害,反而早就从逃回来的士兵口中问了出来:此战阵效果显著,一度打的汉军节节败退,直到遭遇埋伏才措手不及吃下败仗。但面对这个自己既离不开、又看不惯的燕王,无论如何都不想实情相告。谁让他当初给了一个效果不明的战阵把自己当实验品,那也就别怪自己不配合了。
“那臣稍后就去问问。”燕王一眼就看出来元帝没说实话,但还是一脸温顺的回应。
燕王查干,五十又四的年纪,也仅比身为侄子的元帝大两岁而已。这个即将步入老年的宗王,脸上总是带着温顺谦恭的表情,明明战功赫赫,却全身上下看不出一丝丝武将的气质;明明从小就不爱读书,却文韬武略、诗文历史样样精通,仿佛这些都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一样。这也是元帝妒忌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元帝一看见燕王这副温顺的面孔就心烦,心烦之余还有些心悸,总觉得这副面孔之下暗藏着一头猛兽。
“陛下接下来要作何打算呢?”燕王又问。
“还能如何?紧守国门,伺机而动……”元帝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羞愧,于是干脆别过头去不看燕王。还能怎么办呢?他手中能动用的兵马在这一战中几乎被消灭了个干干净净,如果不靠宗王们帮忙,连脚下祖宗的土地都要守不住了!
“陛下的想法虽好,可我大元的敌人远不止南方的汉、吴两国。”燕王先扬后抑,否定了元帝的想法。
“……朕也知道如今的大元内外交困、风雨飘摇,但比起被汉人羞辱,朕宁可被诸位皇亲刺死在皇位上!”元帝紧握双拳,手背上青筋骤然爆起。他虽然也是个五十余岁的人了,但暴脾气的毛病始终如影随形。
“陛下多虑了,即使有奸臣篡位,也最多是自立门户,您依然会是众部之王。”燕王一脸平静的说。
元帝这次理都不想理他了,一言不发。到了那时,自己虽然还是名义上的共主、但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傀儡!活脱脱的汉献帝第二!若真到了那一天,不用叛乱者自己动手,他自己也会自裁于苍天之下以谢祖先英灵!
燕王见其不说话,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虽然汉吴两国危险、宗亲的野心也不容忽视,可臣有一法,可破内外之困局。”
“哦?”元帝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忙追问:“是何方法?”
“决战!”燕王斩钉截铁的说了这样两个字。
接着,他又在元帝震惊的目光中解释缘由:“大元之所以政局混乱,就是因为外族威胁让大元的地位一降再降,进而引发了各方面对朝廷的质疑,同样也激发了各宗亲取而代之的野心。而内部政局的混乱又再次加剧了大元国力的下降,让大元面对强敌更加窘迫。这是一个死循环,任其发展下去,多则十年,大元必将灭亡!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打破这个循环!举国之力打一场大决战!来一场旷世豪赌!打输了,大元彻底分崩离析;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