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华县的练兵场,包括宋仪等人的全部兵马都被召集至这里,总数大约有六千之多。
练兵场不算太大,前面和中间最好的位置都被骑着蒙古马、身披重甲的蒙古铁骑占据。像宋仪等人这样被强抓来充当炮灰的人、汉军中被俘投降的战俘、以及为数不多像塔拉那样的普通蒙古人,都拥挤的被安置在场边以及最后面,每个人都摩肩接踵,连挪动一下都很困难。
上万户伫立于点将台之上,向台下大声演讲,鼓舞士气。
“勇士们!大元帝国上承天命入主中原,如今却被贼寇宵小肆意侵蚀,吾等绝不会让帝国在自己手中散尽光芒!帝国的荣光将要在你们手中光复!荣耀和功绩就在不远处等着你们!勇士们,扬起你们的马鞭,挥起你们的武器,为了草原!为了帝国!为了可汗!(蒙语)”
“为了草原!为了帝国!为了可汗!”台下的蒙古骑兵整齐划一的上下挥舞着武器,口中用蒙语应和着一遍遍的高呼,声音震耳欲聋,让旁边和后面挤在一起的、听不懂蒙古语的汉人士兵有些不知所措。
上万户听到士兵们激昂的斗志,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递给一旁曾经的潼关副将李二郎一个眼神,示意他对汉人说点什么。
李二郎会意,清了清嗓子,喊道:“下面的诸位汉人战士们!你们之中,有的是在戒严之下妄图逃跑的百姓!也有的是曾经和大元作对的敌人!无一例外都是带罪之身!但如今可汗和大元帝国就赐予了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你们能够率先冲锋陷阵、抢占军功!只要你们能够在战斗中表现优异,自然能得到帝国的赏识,到时候不管是金银财富还是官位爵位,都会按功行赏,赐予你们!来,拿出你们的斗志!让苍天看到你们的意志和决心!”
听完这些话,宋仪所处的这个以汉人为主体的队伍中,回应者寥寥无几。也只有塔拉一样的几个蒙古人,以及两只手数的过来的汉人在回应着台上的热情。
见到下面冷淡的回应,李二郎不免有些尴尬。蒙古骑兵的队伍中已经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嗤笑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长官上万户。
上万户面对这等场景好似早已见怪不怪,大手一挥,面无表情的用蒙古语向下面吩咐了一声。
然后骑兵队伍中分出了几个人,这些骑兵慢慢悠悠的移动到汉人们面前,完全凭着心情抓出几个人,就地杀于马下,丝毫不管被抓的人口中不停的喊着:“我喊过了!我真的喊过了!”。
被紧紧挤在中间的宋仪等人因为离得远,又免去了一场杀身之祸。
见到这一幕,汉人中不知有谁大声喊了一句:“大元帝国万岁!”
接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用足以震倒城墙的力道,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顾思源紧紧闭着嘴不肯出声。宋仪见前面骑兵的视线已经缓缓转了过来,便狠狠的掐了一旁的顾思源一把,这位曾经的公子哥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张开了嘴,只是口型不对,不知在嘟囔着些什么……尽管如此,骗过些不懂汉语的蒙古人却是足够了。
“好,很好!所有人听令,出征!直捣渭南!”
场下又是一阵欢呼。接着骑着高头大马的蒙古人,连赶带骂将宋仪这一帮汉人队伍驱赶在前面,逼着他们出城。
就这样,三个从未经历过战场的兄弟,就此踏上了一条足以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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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我不行了……”顾思源把手中的长枪当拐杖,强撑着身体向前行走。
“撑住啊大哥,这可才走了几十里,连一半距离都不到呢……”宋仪劝道。他现在也很累,不过他前世身为运动员早已习惯了忍耐劳累,这一世的原主也是个穷苦人,所以身体素质倒还不错。
他们三人如今也已经习惯了互相以兄弟相称。
“呵呵,小个子,你现在也累的够呛吧?累就别逞能走那么靠前了,小心累摔倒了被后面踩成肉泥!”顾思源的眼神飘向前面不远处,那里走着的正是小个子蒙古人塔拉,从顾思源的视角看去,塔拉的脖子上、侧脸上,汗珠不停的冒出头、逐渐汇集,汇成一道道汗痕不停的往下淌着,沿路将他脸上堆积的尘土泥沙,混的更加泥泞。
塔拉听到了身后人的挑衅,根本不屑一顾,连瞥都懒得瞥他一眼,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确实累的要命,此时连回个头都是多余的消耗。
“二哥,我帮你拿着武器吧!你本来肩上就有伤,拿着这个就更吃力了。”小黑伸手想接过宋仪手中的长枪。小黑的身体素质在他们之中堪称最好的,即使走了几十里路也只是有些出汗,步伐却依然轻盈。
“不必不必,你现在能帮我拿,等到打起仗来也能替我拿不成?”宋仪笑着拒绝,接着摆动了摆动活动受限的右臂,说:“而且这边的胳膊,我慢慢发现还是可以活动的,虽然还不太利索,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
原来,在他们临行前,宋仪特地从贴身衣物上撕下几条布条,将其紧紧缠在受伤的右肩关节上,这样一来可以有效抑制关节处活动时的疼痛,右臂也可以做一些不大的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