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脸平静说出这种话的顾思源,宋仪深深的呼吸一口。
亲兄弟也长着两颗心吗……宋仪细细揣摩着这句话,怪不得顾思源毫不怀疑范芳话语的真实性就立马决定要对付顾安,看来什么所谓的为范三报仇之类,都只是个导火索罢了,下手才是真正的目的。报仇或者是顾家的尊严都只是几件一石二鸟的附属品……宋仪默默地想。
“那你准备怎么行动呢?”宋仪问。
“让我的人下手是下策,一来可能被他认出来,二来知道的人多了很难管的住嘴,难免走漏风声。”
“那找几个刺客杀手之类的?”
“不妥,那些人不可靠,我也不想接近他们,稍有不慎可能会引火烧身。”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宋仪见顾思源一一否定了这些比较常见的方式,明白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让小黑去。”
宋仪刚想问为什么,顾思源就接着压低声音说:“他连杀人都能杀的干脆,做这点事应该也能做的干净。而且他既然恨顾安,让他亲自动手也好让他替范三报仇。”
“……原来你都知道。”宋仪汗颜,自己为了不让小黑暴露,还刻意隐瞒着,没想到顾思源早就知道了。
不过想想也很合理,身为顾家的继承人,自然也有培养自己的亲信和势力,这府中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府中接连发生事故,他们又怎会不深入调查呢?可能不止顾思源,连他父亲顾天养也知道这事也说不定,只是还在观望不说出来罢了。
“我之前就觉得,那几个被杀的家丁都是被一击致命,手段绝妙精准,连师父你中的一刀也十分凶险,差一点就击中心脏,但只有小黑却只被扎了无关紧要的地方……我的人趁小黑不在,在他那里发现了带着爪状钩子的绳索,还有几柄匕首,跟那三个家丁以及师傅你身上的一模一样,所以我猜不仅那天杀人的是他,在府里偷笔的应该也是他了。”顾思源随意的说。
宋仪叹了一口气:“唉,本来看他身世可怜,那几个家丁又欺人太甚的份上,想替他隐瞒一下,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啊!”
接着又悄悄问:“那顾大人是否也知道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父亲没和我说过。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问题,几个自讨苦吃的下人罢了……”
宋仪点点头。心想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办法,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对了,顾安的父亲既然官至总督,掌管一州之地,他的儿子怎么会甘心来顾府做一个总管呢?按理说以他的身份,至少也该管上几个县吧?”
“师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正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顾思源住的独栋小楼前。
“师父请,我们进去说。”顾思源推开门,把宋仪让了进去,回头看了几眼确定外面没有人,才把门关紧。
“顾天行,也就是顾安的父亲,我的叔父。和家父虽为兄弟,但向来政见不合。二人在朝廷上经常吵得面红耳赤,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皇上就把相对来说保守一些的家父留在了朝上,将武将出身善于征战的叔父安排在了这边境的一州之地。一来稳定朝政,二来也有利于让叔父盯紧北边的蒙古人。”
“可是。”顾思源话音一转,把头凑近宋仪的耳边,耳语道:“皇上怀疑叔父有问题,多位重臣联名密奏皇上,说叔父勾结蒙古人,意图谋反。皇上因此召见家父,让他假借告老还乡之名居住于此,来试探和监视叔父的动向。不过叔父想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从那时起就把顾安送来,安排进了顾府,表面上是想让他锻炼锻炼,不过实际上……”
“别说了顾兄。”顾思源还没说完,宋仪就打断了他,实在不能再听下去了。虽然现在他已经得知了这个堪称朝中绝密的消息,不过怀璧其罪,知道的越多就会被卷的越深,将来可能会惹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这些都是绝密之事,怎么能说给我听呢……这些我就当你的玩笑话了。”宋仪正襟危坐,严肃的说。
“嘿嘿。”顾思源轻笑两下:“我又岂是个无知小儿,这点道理我怎能不懂?如果没有家父授意,我怎么可能跟师父你说这些呢。实话说吧,我之前将范三的事告诉过家父,家父就怀疑过是不是顾安做的,连教训顾安都是家父的指示呢,说若真是他,绝不用手下留情。”
“……那我这算是中了你们的圈套吗?”宋仪扶额。
“怎么能算是圈套呢?”顾思源做出一副夸张的无辜表情:“这可是家父对师父你的信任呐!要是没有信任哪儿能轻易把思甜嫁出去呢?他老人家还指望着师父你将来和我一同打理这偌大的家族呢!”
“……”
宋仪知道这是强行把自己和顾家拴在一根绳子上。不过比起流离失所孤独一人,有个能称作“家”、而不仅仅是个“房子”的地方,倒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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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
小黑一身黑衣,蹲守在醉心楼外面的老树上,借着树枝树叶的阴影隐藏着,和整个黑夜融为了一体。
他盯着下面满脸醉相搂着两个女子从酒楼中摇摇晃晃走出来的顾安,目光随着移动,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