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四周的路修的相对平整,自然不是这些州县能比的,再加上下雨更是颠簸,像这样赶半天的路,歇大半天的,夜向禹都觉得浑身酸痛,而且客栈的条件再好,哪里又能和东宫相提并论?身边又没有美人,夜向禹是哪哪都觉得不好,心里头不止一次的抱怨这差事苦,自己倒霉,脸色气色能好才怪。
泗水的地方官叫胡伟,三十多岁,大腹便便的,一双眼睛精亮,向夜向禹行礼后,又想夜傅铭等人见了礼,随后开始介绍同行的官员。
夜向禹点了点头,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一张张脸,简直想要洗眼睛。
“泗水几个受灾的地方,现在的情况如何?”
夜向禹看到这些人都眼疼,哪里会和他们说话,问话的是夜傅铭。
胡伟的眼神有些躲闪,很快道:“鸣金还有附近几个村活着的人都已经接出来安置了,现在情况已经渐渐趋于稳定。”
夜傅铭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的情况,多是胡伟在回答,太子稍稍安心,眉宇都舒展了开来,“听你这话,既然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应该就不存在暴动的这种情况了吧?”
季无羡见太子一开口就是这么贪生怕死的问题,简直想给他一拳,其他人的嘴角也抽了抽,就连苏克明都呆了呆。
要说这问题吧,好像也没问题,但太子那样,分明就不是关心百姓关心出事,而是担忧自己。
夜傅铭很快道:“太子是担心出乱子。”
北齐曾发生过数次百姓暴动的事,其中大半多是因为发生天灾,朝廷处理不当,夜向禹这次随身带的人不多,自然担心。
夜向禹除了在自己害怕的庆帝面前,面对其他人,是从不会察觉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不妥的,继续问道:“万一,本宫是说如果,万一,万一要发生这种情况的话,你们可能应对,将他们镇压下去?本宫听说,荆国公曾在这里和西晋的人交战,既是边境,可有军队?”
众人看向夜傅铭,夜傅铭依旧是一脸悲悯,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却没说话,心里想着,这是不知道怎么帮太子擦屁股遮掩了吧?
地方的官员捉摸不透太子的性子,站在夜向禹身后的苏克明成了唯一站出来附和他的人,“太子忧国忧民,担忧的极是!”
他说的慷慨激昂,煞有其事,太子看他的眼神,都是满意和赞许,其他人简直无语。
太子对苏倾楣念念不忘,苏克明作为苏倾楣的父亲,太子既然是礼遇有加,苏克明又是个谄媚会拍马屁的,两人一路相互逢迎,相处的是非常融洽。
就苏克明的那点能力才干,这次要不是沾了苏梁浅的光,根本就不能来泗水,他是一心盼着自己这次回去升官发财,惜命的很,太子关心的,同时也是他急迫的想要知道的啊。
季无羡见这两人又是一搭一唱的,简直想一人给一巴掌,尤其是太子,因为赶路的问题,季无羡心里对他已经存了很大的意见,要不是苏梁浅交代,要和他太子好好处,和夜傅铭对着干,他早就发作了。
“只要太子安置好那些灾民,让他们和以前一样,有家可归,有衣可穿,有口饭吃,好好的,他们暴动什么?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关心关心他们,他们体会到了太子的关怀,肯定会感激涕零的,太子,您说是吧?”
季无羡看向太子,一脸信任。
路上的这几天,他虽对太子不满,但态度却没有不敬,反而是巴着的,太子忌惮季家,尤其最近这几个月,季家对北齐的百姓,是出银子又出力的,临行前,皇上叮嘱,不能仗着身份对季无羡摆架子,皇后也再三交代,让他趁此机会,和季无羡搞好关系,太子虽然对季无羡的这番说辞不爽,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但还是嗯了声。
季无羡又看向胡伟,典型的以貌取人的季无羡在看到胡伟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依旧是嬉笑的模样,看着吊儿郎当的很是好敷衍的模样,道:“听胡大人的话,这情况是一片大好啊。”
在动身前往泗水前,苏梁浅的种种表现,给季无羡的感觉就是,泗水的情况相当严峻,季无羡也通过自己的渠道,一早就了解了这边的情形,胡伟的这番说词,季无羡会相信才有鬼。
“要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乐观,暴动什么的肯定不存在的,但你要因为害怕担责扯谎,真闹出什么事来,结果绝不是掉了乌纱帽那么简单,鸣金附近淹了几个村,听说绝大多数的人都死了,你说安置,你安置谁,安置死人吗?这次事故,死了多少人?事故发生后,你们可有派人搜救,又救出了多少人?你们将人安置在了哪里?”
季无羡这问题,实在是太靠谱,靠谱的都有些尖锐,让人慌张。
夜傅铭看季无羡的眼神都深了深。
季言祖爱财如命,却是极关注百姓民生的,不单单是季言祖,季家人几乎都是如此,季无羡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过去跟着谢云弈的那些年,经常在外游历,并非不知百姓疾苦的人,而回京后的这半年,他入了官场,随后接手的民生计划,更让他成长,再加上提前对泗水灾情的了解,哪里是随随便便能糊弄的了的?
“这,这”
胡伟躬着身,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