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微挑着的眉扫了眼底下雀跃的下人,口气重了许多,那样的威严,让人不敢触犯。
该警告的警告了,该交代的交代了,苏梁浅并无废话。
秋灵在琉浅苑后,普及了些规矩,桂嬷嬷也跟着训诫了几句,天都暗下来了,人群才渐渐散去。
桂嬷嬷安排了人扶秋葵离开,跟着苏梁浅进了她的房间,一脸的急色,沉沉的眉目,染着火气。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公中为什么不给我们院划拨银子了?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小姐来处理?”
桂嬷嬷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越说越着急。
她虽然这些年跟着苏梁浅在云州,但这大半辈子,绝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呆在京城,府里不管尚未出阁的小姐,放任着自生自灭,这种事,就是对不受宠的庶女都是没有的,桂嬷嬷真的是破天荒头一次听说。
“这是谁下的决定?老爷?”
最后一个爷字,桂嬷嬷的声音拖的很长,就是那种猜测出了人选,但却说服不了自己相信的口吻。
但目前这种情况,除了苏克明,桂嬷嬷还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苏梁浅点了点头。
桂嬷嬷张开着嘴巴,似乎是想要破口大骂,最后重重的深吸了口气,“为什么?老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能将事情做的这么绝情过分?”
这种在桂嬷嬷看来,有史以来头一份的事情,她担心传出去,会对苏梁浅的声誉有影响。
“还能是为什么?”
秋灵极其愤怒的嘟囔了句,将萧府的事情大致和桂嬷嬷解释了一遍。
桂嬷嬷本来就气,听了秋灵的话,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更是全被怒火遮掩,“就许她们对付小姐,小姐还不能反击了不成?小姐和太子的这门婚事,皇上都已经默许承认了,您可是太子妃,她们这样做,就是以下犯上,老爷不找他们算账就算了,居然还罚小姐,他是疯了吗?”
秋灵听桂嬷嬷说苏梁浅是太子妃,翻了个白眼。
“霸占着夫人那么大笔的嫁妆不想给就算了,居然还如此针对小姐,先夫人要在天有灵,就该让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桂嬷嬷气的,气息都不匀了,也顾不得话好听不好听了,在房间里走了半圈,“不行,不行,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回去告诉老夫人,让她做主!”
秋灵按住急躁的桂嬷嬷,苏梁浅看着气的分寸都没了的桂嬷嬷,喝了口茶,正色道:“外祖母留存的那份嫁妆清单已经烧了,你去找她也没用,最近她糟心的事情也不少,嬷嬷你别去烦她了。”
桂嬷嬷虽然有些急脾气,却不是那种完全沉不住气的人,听了苏梁浅的话,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躬身认错,“是老奴冲动了。”
苏梁浅点点头,并无责怪的意思,“现在院子里的一切,都要我们自己负责,刚刚开始,肯定会有很多事情,我看秋葵的伤也好了许多了,嬷嬷辛苦些,将院子里的事情打理好就可以了,至于嫁妆的事,我会自己再想办法。”
苏梁浅口吻清淡,言语间流露出的却是不容违逆冒犯的强势。
苏管事回去的时候,萧燕都还在苏克明的院子,并没有离开。
两个人聊着天,气氛竟然还不错,仿佛苏梁浅回来苏府后,并没有发生这许多事,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搞僵。
苏管事见状,也不知道是该佩服苏克明,还是萧燕。
苏管事进屋,这回,他倒是没有犹豫迟疑,直接将苏梁浅让他转达的话,告诉了苏克明。
“孽女,孽女,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不肖女!”
苏克明气的,开口就是呵斥苏梁浅。
苏管事谨守下人的本分,低垂着脑袋站在一侧,不说话,然后在心里吐槽苏克明的双标。
父亲做的这般极品,还有脸怪女儿不孝。
有这样的父亲,孝顺,就意味着将自己往坑里甚至是思路上推,能孝顺才怪了。
作为旁观者,甚至是该偏向苏克明的旁观者,苏管事站苏梁浅。
相比于苏克明的气愤,萧燕脸上却放光,她看着苏管事问道:“就这些?没别的吗?”
“有。”苏管事诚实道。
“说!”
苏克明手指着苏管事,大喝了声。
“大小姐提议,让老爷您换个借口,她说,既然老爷没打先夫人嫁妆的主意,只是为了保管,是不会和府里的东西混在一起的,这要传出去,老爷会被捉住小辫子的。”
苏克明听着,只觉得苏梁浅这不是建议,而是嘲讽,仿佛就是在指证斥责他,就是贪婪的想要侵占沈清的嫁妆,气的脸色铁青。
萧燕略微一思索,却觉得苏梁浅这建议,非常的有道理,得想个新的搪塞的理由,但她确实就是想将那些东西占为己有,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借口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克明还在跺脚。
萧燕脸上却是带笑的,自以为是劝苏克明道:“老爷,小姐没拿出东西,就说明她手上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气不过,拿这话吓您呢,她拿不回嫁妆,还得负责自己和自己院子里下人的支出,比您还生气呢,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生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