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才能不碰到他的伤口,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过了会,她开口,“陈屹。”
“嗯?”
“你能不能躺好?”
“……”
阮眠的语气有些无奈,“你这样我都不敢动了。”
他像是笑了一声,松开手,像之前那样躺着,阮眠伸手关了灯,窗外很远的地方传来元旦跨年倒计时的欢呼声。
她忽然凑过来挽着他胳膊,“陈屹。”
“嗯?”
“新的一年了。”阮眠往上挪了挪,和他枕在同样的高度,视线与他平视,“我希望这一年,你也要平平安安的。”
陈屹看着她发红的眼角,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胸腔里溢满了情绪,他抚着她的眉角,“好,我答应你。”
阮眠低下头,脸埋在他肩颈处,眼泪烫得陈屹心里酸酸胀胀的,他伸手将人搂紧了。
二零二零伊始,陈屹是在医院度过的,那段时间阮眠工作很忙,只有周末或者偶尔下早班才有空过来。
十多天后,陈屹得到主治医允许,得以出院回家休养,出院那天B市大雪弥漫,城市白茫茫一片。
阮眠早上来医院在路上遇到堵车,七点多出门,快十点才到地方。
陈屹上午还要再挂最后三瓶水,阮眠到的时候他还剩下一个瓶底,她放下包,脱了羽绒服和帽子,“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还没。”陈屹靠着床头,手里把玩着阮眠之前拿来给他打发时间的六阶魔方。
“那我先帮你收拾一下吧。”阮眠坐不住,喝完半杯水,卷起衣袖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不一会儿手里就拿了好几件衣服,只是找不到地方放。
陈屹看了眼说:“柜子里有背包。”
阮眠哦了声,走过去拿包,柜子里还有几件他的衣服,她顺手一起拿了,走到沙发那儿开始叠衣服。
陈屹没让宋淮那边来人接出院,拔完针站在窗边接电话,外面大雪纷飞,屋里暖意洋洋。
“不用了,我女朋友过来接我。”阮眠听到陈屹说这话,回头看了眼,又继续叠衣服。
拿起一件他的外套,一抖开,从里掉出一个信封。
阮眠弯腰去捡,拿起来才看到信封另一面写着她的名字,她指腹摸到信封里的东西,愣了一下。
她扭头看了眼陈屹,他低头在听电话那边的人说话,侧脸轮廓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格外的锋利硬朗。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屹偏头看了过来,微挑了下眉,像是在询问。
阮眠摇头笑了笑,示意他先接电话,等到转过头,她看着手里的东西,心跳在无意识间变得很快。
像是做了一个很久的决定。
阮眠动手打开了那个并没有封口的信封,捏着边缘微微一倒,两枚戒指从里掉了出来。
戒指很朴素,一大一小,内壁刻了他们两名字的缩写。
随着戒指一同掉出来的还有一张折了几道的纸,阮眠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指有些颤抖。
她屏息着,将纸张展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字迹一如既往地熟悉和漂亮。
——“对不起,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内容还有点多,月中完结不了了。
第66章
陈屹接完电话才察觉到屋里安静的有些过分,他扭头朝沙发那边看过去,阮眠背朝着窗户,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旁边放着几件叠好的衣服和一个拉链敞开的黑色背包。
他不知道怎么了,收起手机走过去,却在快要靠近时又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阮眠拿在手里的那张纸。
准确点来说,那是他的遗书。
做他们这一行的,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提前写好一封遗书,以防在任务中出现什么意外,来不及处理以后的事情。
遗书和戒指陈屹原本是放在宿舍的枕头底下,前段时间,他让沈渝回去帮自己收拾些东西,沈渝顺手把这个也夹在其中拿了过来。
陈屹没想到让她看见这些,就像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这件事,有些事虽然无可避免,可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却又是不一样的。
没有到那个时候,陈屹不想过早地让阮眠去了解去接触这些,对于她来说也许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死亡是一件寻常事,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可当这件事降临在身边人的时候,也许并不是件容易迈过去的坎。
陈屹沉默着走过去,然后半蹲在阮眠面前,试图从她手里将那张纸抽出来,“好了,别看了。”
阮眠没松手,手指捏得很紧,看着他的时候眼眶很红,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是不是,如果你这次没——”
“没有如果。”陈屹打断她,用了点力把纸拽出来,按着以前的折痕重新折起来,“我回来了,这个假设不成立。”
阮眠手心里还攥着那两枚戒指,心里突然涌上些后知后觉的恐慌和害怕。
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在暑期和导师参加过几次援非的医疗项目,听队里的人聊起过,那些无国界医生在去到一些危险地方时都会提前留下一封遗书,就像当时来非洲执行任务的那些中国军人,他们在来到这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