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掉手上蹭到的灰,朝着老人家笑了声,“我回来了。”
张姨哦哟着长舒了口气,又惊又喜,“你这孩子,回来好好的正门不走,偏要翻墙进来,万一摔着怎么办。”
陈屹笑笑没多说,扶着老人的肩膀往屋里走,“爷爷他们都歇着了?”
“老爷子早睡下了,老太太这几天在隔壁市开会,你爸妈出去办事还没回来。”
陈屹的父亲陈书逾最近遇到点麻烦事,他手底下有一个项目的投资人前阵子犯了事,被判了死刑,牵连到很多,他这个项目之前已经进展到一半,但因为这事只能被迫停下来接受调查。
这事陈屹回来之前从外公那儿听了一嘴,但具体的事情经过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是B市市郊塌了一栋居民楼,闹得沸沸扬扬。
至于背后的利益牵扯,他可能还没有那些看八卦的群众了解的多。
这会儿,陈屹上楼冲了把澡,换了身衣服,湿着头发从楼上下来,张姨给他热了碗鸡汤。
“趁热喝,喝完早点休息。”
陈屹走到餐桌旁坐下,“这么晚了,您先去休息吧,我这喝完自己收拾就行了。”
“好。”
张姨回了房间,陈屹匆匆喝完汤,去客厅开了电视,把声音开到最低,找到前段时间的B市居民楼坍塌新闻。
B市地方台在事故彻底结束后有过一次综合回顾记录报道,从事故最前线到后续的相关人员审判。
大概看了有十分钟,陈屹听见门口有车开进来的动静,没一会,陈书逾和妻子宋景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妻俩瞧见坐在客厅的儿子,都愣了下,宋景先换好拖鞋,边往里走边问:“你怎么回来了?”
陈屹暂停了电视,回头看他俩:“休假。”
陈书逾也跟过来:“这次休几天啊?”
“差不多一周。”
宋景走到餐厅倒了杯水:“你这趟休假去外公那里了吗?”
陈屹的外公是退休老将军,常年定居B市某军区大院,陈屹目前在B市某军分区就职,平常休假都过去大院那边。
“去了,呆了一天。”
陈书逾问:“外公外婆怎么样?”
“都挺好的。”陈屹看了他俩一眼,揉了揉耳根:“吵起架来不比你们俩差多少。”
宋景说:“胡扯,我跟你爸什么时候吵过架,那都是他做错了事,我在有理有据的陈述事实。”
陈屹笑了声:“行,您说的都对。”
客厅电视还亮着,陈书逾看了眼,陈屹顺着看过去,电话画面停留在一个医生的侧影上,但他当时没注意,问了句:“爸,你项目上的事情严重吗?”
“严重什么,我们一没受贿二没私下交易,都是白纸黑字签的合同。”陈书逾对调查结果不担心,只是比较愁耽误了项目进度:“现在只能盼着他们那边动作能快一点。”
陈屹也稍稍松了口气。
宋景坐在他旁边:“既然你这趟回来能呆这么久,不如抽一天去见见我之前给你提过的赵伯母家的女儿?”
陈屹心想我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另一口气又提了上来,和母亲打着太极:“再说吧,我这几天在平城还有其他的事情。”
“你能有什么事,一天到晚都呆在队里满世界出任务,身边连个母蚊子我都没见到。”宋景对于当初儿子突然放弃大好前途去当兵这事一直耿耿于怀:“我就想不明白,你高二那会儿,你舅舅让你毕业去读军校,你说不干要去搞物理。好,你参加竞赛班出国,我们都没意见,结果呢,大三那年你又一声不吭地跑回国去当了兵。陈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陈屹对上母亲责问的目光,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做正确的选择。”
……
陈屹从小应该算是在军人世家长大的,外公那边的亲戚大多都是走着老一辈的路。
他虽然对那身军装有崇拜有过热血男儿梦,但始终没能理解他们穿上那身军装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为什么外公和舅舅还有那些叔叔一直说要和这身军装共荣辱。
高二那年,他和母亲去西北看望在那里做项目的父亲,陈书逾所在的天文组和隔壁物理组的研究人员住在同栋宿舍楼,在西北的那段时间,陈屹有幸听到一位老教授对于国内核物理发展的讲座,从而对物理产生了兴趣。
回来之后,陈屹搜集了相关物理资料,拒绝了舅舅让他读军校的建议,自个选学校进竞赛班,之后一切都很顺利,他也如愿以偿去到了想去的学校。
在加州大学的那两年,陈屹始终都是主课教授心中的得意门生,让他进项目组,跟前辈学习研究难题。
但日复一日的数据记录和项目组内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让陈屹时常在怀疑自己当初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而这一切真的是他现在想要的吗?
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大二下学期那年。
陈屹和教授去往建在拉塔基亚市郊的物理科研所做报告汇演,回来的路上遇上当地反/动/派挑起的暴/动,一行十几个人被困在路边一栋破烂的小旅馆里向大使馆求救,外面到处是哭声和枪/声。
陈屹替被误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