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呦看人的时候,很认真,很文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干净又漂亮,就好像是偶尔在网页上刷到的卖萌的小猫咪一样。
傅景川适时的挪开目光。
林鹿呦歪了歪头,嗯了一声,“傅叔叔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傅景川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你喜欢的人是谁?”又咽了回去,声音冷冷冰冰,失去了刚才的温度,如同一场秋雨,忽然萧瑟,“没什么。”
林鹿呦捏起两只小手,局促的哦了一声。
迈着小碎步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捧起了自己的书。
这次拿的不是课外读物,而是高三的语文课本,她在默背古诗词。
小孩儿学习太过于专注。
自己沉浸在自己的知识海洋中,仿佛从外界的一切切断了所有的联系。
以至于都没有发觉自己旁边多了个人。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
一时间卡壳了。
旁边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恰好是小要背诵的下一句,“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
林鹿呦下意识的抬头,眼波流转,嘴角微扬,“傅叔叔好厉害!”
这是她今天说的第三句。
傅景川从小到大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听到的夸奖和赞扬数不胜数,可唯独今天的这三句,听起来并不怎么走心的一模一样的话,短短的六个字而已,却让他油然有种骄傲和自豪的感觉。
傅景川抬起手。
像是撸傅夫人的那只布偶似的,在林鹿呦的脑袋上撸了一把。
只觉得……
撸小孩儿,比撸猫,要有趣的多。
林鹿呦眨眨眼睛,继续背,“宁溘死以流亡兮?”
傅景川:“余不忍为此态也!”
“鸷鸟之不群兮?”
“自前世而固然。”
“何方圆之能周兮?”
“夫孰易道而相安。”
“屈心而抑制兮?”
“忍尤而攘诟。”
“伏清白以死直兮?”
“固前圣之所厚。”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传来。
小孩儿立刻看向声音来源,“宋伯伯。”
宋管家笑得满脸春意盎然,“真好,有文化真好,我看着你们对诗对词呀就忍不住的想到了前几天看的电视剧,好像是什么司马相如和文君,听说他们二人闲来无事也经常这样对诗词,我当时觉得是对诗词傻乎乎的,今天看到你们,才觉得还挺浪漫,呵呵呵。”
林鹿呦本来就有些泛红的小脸蛋,此时更像爬上了一层火烧云。
她觉得宋伯伯的举例不太对。
司马相如他们是夫妻!
不过宋管家转身就跑了出去,林鹿呦也就没有将解释的话说出口,“傅叔叔,你竟然还记得高中的文言文,好厉害啊。”
傅景川心中那阵得意又忍不住的爬上来。
他刻意压住嘴角,“还行吧,记住的东西自然不容易忘。”
林鹿呦问道,“这么说来,其他的文言文傅叔叔也记得吗?”
傅景川盯着林鹿呦一会儿,忽然说道,“不然你考考我,要是我都背下来了,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鹿呦连连点头,“好啊。”
两人面对面坐。
傅景川看着对面小孩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林老师,开始吧。”
林鹿呦捏了捏泛红的耳垂,“傅叔叔,蜀道难。”
傅景川张口就来,“噫吁兮!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林鹿呦:“春江花月夜。”
傅景川:“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林鹿呦:“陈情令。”
傅景川:“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
林鹿呦惊讶的瞠目结舌。
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傅叔叔,你太厉害了,我现在都不记得初中学习过的文言文了。”
傅景川嗯了一声,问道,“我问你,你……喜欢的男孩儿,是谁?”
林鹿呦啊了一声,“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呀。”
傅景川凝眉。
这破小孩儿!
难不成还以为他方才办公的时候就真的闭目塞听,没有听到她和楚辞的对话吗?
竟然还敢撒谎。
傅景川向后倾了倾身子,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这样的姿势,给对方很重的压迫感。
林鹿呦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好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狗狗,蔫巴巴的。
傅景川:“我不喜欢撒谎的小孩儿。”
林鹿呦立刻说道,“傅叔叔,我没有撒谎,我从来没有对你撒过谎。”
傅景川蹙眉,“可是你刚才和楚辞说,有喜欢的人,为何在我面前又要否认?”
林鹿呦慌张的解释说,“傅叔叔,楚辞哥哥是说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是我爷爷,你说的是喜欢的男孩子,我觉得我爷爷不算是男孩子了……”
傅景川:“……”
他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