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别来无恙?”
柳丝丝让丫鬟去守门,自己给她奉茶,苦笑道:“您既然来了,就应当知道丝丝的处境,又何必取笑?”
池韫收了笑容:“是我的不是,明知柳姑娘现在心情不好。”
她态度这般谦和,倒让柳丝丝不好意思起来。
池韫坐下来,直入主题:“掌柜已经与我说了,实话告诉柳姑娘,这件事,难办。”
柳丝丝不免失望。
也是,上次被萧家那样欺凌,可见池家本身没有什么势力。
那位自称世子,最少也是个侯门出身。
“柳姑娘可知道他的身份?”池韫停顿了一下,“他是康王府的世子爷,当今陛下的亲兄长。”
“什么?”柳丝丝大吃一惊,一颗心迅速凉透。
康王府……那就真没办法了。整个京城,除了皇帝,谁能压过康王府去?
“姐姐,这可怎么办?”丫鬟急道,“那位世子爷看着就不是个好说话的,瞧他的样子,也不像真心要纳姐姐。倘若一时兴起,接了姐姐去,过后又不理会,那姐姐岂不是……”
柳丝丝轻声道:“那有什么法子?都是我的命。”
她只是一个卖笑的花娘,身似浮萍,随波逐流。
以为自己挣了个义名,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谁知就遇到了这样的人。
这都是命啊!
“柳姑娘别丧气。”池韫轻轻转着茶杯,“我答应过你,只要出来作证,就保你平安。你做到了,该轮到我兑现承诺了。”
“你有什么法子?”柳丝丝怀疑地看着她。
池韫一边摆弄桌上的茶盏,一边道:“康王府势力虽大,但也不能为所欲为。姑娘现下有义名,倘若将这事宣扬出去,定然有人义愤填膺,为你抱不平。咱们再趁机造势,引得仕林中人议论,应当有七八成的把握,逼得康王世子收手。”
柳丝丝喃喃:“这法子,就是整治萧家的法子。”
“正是。”池韫说,“但这法子有缺陷,强纳一名伎子,根本算不上罪名,康王世子不会有任何损伤。而康王府比萧家势大得多,报复也会比萧家猛烈。为了保姑娘平安,事后只能将姑娘送到外地去,隐姓埋名。”
柳丝丝颇为心动。
如果能隐姓埋名,脱离贱籍,于她是大大的好事。
但是仔细一想,她冷静下来了。
“池小姐,这么做风险很大,是不是?”
池韫颔首:“这等于跟康王府撕破脸,会出现什么变故,就很难预料了。”
柳丝丝思来想去,说道:“这样太兴师动众了,倒不如暂时委身于他,小意侍奉,过一阵子,他厌倦了,说不定仍能求个自由身。”
她对池韫一笑,含了两分无奈,三分认命:“丝丝是娼门女子,贞洁没有那么重要。总有这么一天的,或早或晚而已。”
池韫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了。
有些女子,宁愿一死以全贞洁,但她不一样,更看重自己的性命。与其冒这么大的风险,跟康王府较劲,她宁愿曲意逢迎,求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