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了这一大通话,院子里已经没人再出声了,程惜也心惊肉跳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惜看到肃道林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又松开了,她心想肃道林可别被气到再一巴掌扇过去,那这个死结可就打得更死了。
好在肃道林虽然被气得脸色发青,也还是没有抬起手打他,只是哑着嗓子沉声说:“引蛊的事,先不要再提。”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走了,也没再搭理肃修言一下。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侍卫统领,还留下来把手里捧着的盒子递过来:“二少爷,这是庄主刚命人从玲珑阁拍下来的丹药,程昱神医看过了,说确实是萱芳谷的七巧金丹,对修复心脉极有用的。”
这个侍卫统领程惜当然也认识,神越山庄的侍卫都是一个姓外加一个数字排行,这位叫柳十五,在整个山庄的侍卫里身手不算最好,年纪也轻,却是做事最得力机警的一个,几年前就被提拔做了统领。
肃修言站着不动,她就自作主张地抬手接了过来,又问:“柳大哥,我哥在什么地方,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柳十五又看了眼肃修言,才说:“程昱神医还在外面寻访破解情蛊的方法,似乎是稍有眉目了,过几日就会回来。”
程惜“哦”了声对他道了谢,柳十五又看了看肃修言,反正肃道林也走远了他追不上,索性就多说了几句:“二少爷,我当年不过是个普通侍卫,年纪尚轻,也没亲眼目睹二少爷在山庄外的遭遇……不过二少爷应该也知道,庄主虽说火气上来时谁也不敢劝,但稍一冷静后,就也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其实当日天还未亮,大少爷还没醒过来,没说出来二少爷您也中蛊的事,庄主就回过神来了,命我们下山去寻二少爷。只是雨下了一夜,什么痕迹也都冲没了,二少爷也不见了踪迹。
“等到大少爷醒了说出来真相,后来这么多年……我们也都看在眼里的,庄主或是没有一日不在后悔当年太过冲动。这些年庄主的脾气都似好了不少,无论再忤逆触怒他的事,他总是要冷静一阵才下决断。谁也说不准,是否因为当年二少爷的事,令庄主始终无法释怀,才会如此。”
柳十五吧啦吧啦说了这么多,程惜也只是捧着手里那些据说贵得要命的救命金丹,默默仰头看天。
肃修言为什么会跟肃道林怼起来,肃道林为什么气得不行了也还是没回他一句,她心里大概是清楚的。
反正这对父子都是傲娇到顶天的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
肃修言沉默地听柳十五说完,就抬手捏了捏眉头,点头叹气说:“我知道了,烦劳你替他说话了。”
柳十五也看出些门道了,连忙说是自己多言了,然后就告退离开。
柳十五走了,院子里就还是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程惜就把手里的木盒子打开,看着里面并排放着的几个小盒子大惊小怪:“哇,传说中一颗就能救命,比金珠子东海珍珠都贵的七巧金丹,肃伯伯一口气给你拍回来八颗啊,果然是霸道总裁的花钱方式。”
肃修言“呵”了声,似乎是懒得理她,转身就进房间去了。
肃修然虽然还是苍白着脸,也还是对程惜微笑了笑,也跟了进去。
程惜挑了挑眉合上盖子,把这几颗仙丹供着搬回了屋里放好。
肃修言进去后也没回卧室,就在外面的会客室里挑了个椅子坐下来,抬手去按自己的眉心。
程惜放好了那几颗金贵的仙丹,出来后就对他说:“你这是想激肃伯伯,结果却给他看穿了……姜还是老的辣。”
肃修言看样子是烦得很,揉着眉心说:“我只是想让他别再这么要骂不骂,要打不打的,简直要把人憋死。”
肃修然脸色苍白着,还是对他温和地笑了笑:“小言,你不必再故意对父亲恶语相向,他这次是失而复得,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冒险。”
他一说话,肃修言就放下手去看他,一脸理直气壮地开口:“哥哥,你就让我给你引蛊吧,不引过来我们两个都危险,都引到我身上,兴许就有办法治了。”
他这时候倒还是能把这种要求提得如此坦然,程惜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肃修然对他的性格早有预料,温和地笑着,坚定摇了摇头:“不可。”
肃修言就皱着眉看他,肃修然料到了他准备做什么,接着补上了一句:“你也不可把我点倒,强行替我引蛊,你若这样做了,我醒后必会引颈自刎……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肃修言内心的打算被哥哥抢先猜到,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你们一个两个是啰嗦什么?我回来后果然就应该立刻动手。”
肃修然又对他笑了笑:“小言,若这件事只是我生你死,或者你生我死那么简单,我们之间也就不会有这样解不开的死结了。”
程惜听到这里,简直想要给肃修然鼓个掌,不愧是现实里的大作家,看问题就是这么一针见血,鞭辟入里。
肃修言显然是实用主义者,简直懒得听他说什么心理分析,站起来说:“我头疼,我去先睡一会儿。”
他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回里面的卧室里去了,程惜也没拦他,反而坐下来跟肃修然聊天:“肃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