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彦扶着苏安瑛,从许家出来,一路往村西头走。
一边走着,苏安瑛不停的扭头看丈夫。
“世彦,你没事儿吧?”她有点儿担心,感觉丈夫好像挺生气的。
趁着夜色,路上没人,许世彦将媳妇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媳妇后背。
“没事儿,我早就心里有数了,也没觉得如何。”
从山上下来,大概就能猜到会遇见什么情况。
这一冬天他虽然在山上,村里怕是早就传遍了他打猎的事情,可以预料到回来会遇上些麻烦。
只是不曾想,旁人还没怎么样呢,倒是亲弟弟先整了这么一出。
“媳妇,如果说我带着你搬走,不在大房子住了,你乐意么?”
许世彦一早就动了搬家的念头,可在山上这些日子,他觉得也挺好的,所以就没跟媳妇提。
如今看来,还是早早搬走好些。
那山上看参的活,明年保不齐是谁的呢,尽早打算吧。
“搬呗,你想往哪儿搬都行,反正你到哪我就跟着到哪儿。
你就是搬到深山老林里,我也跟着你一起当野人去。”
在苏安瑛这儿,丈夫不管干啥都是对的,她全力支持。
许世彦闻言心头一热,将苏安瑛紧紧搂住。
这就是他家小媳妇,不问搬家缘由,不问搬去哪里,全心全意跟着他。
这么好的媳妇,哪里找?
人间纵有万般难,贤妻相伴苦也甜。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咱搬去东岗,那边地方大,不像大房子这穷乡僻壤小山沟。”
许世彦轻咳两声,控制住情绪,轻声向妻子解释。
“咱这儿太小了,地方越小,人就越坏。
因为他们没见过大世面,眼睛只盯着村里这一亩三分地。
见着别人过好了就难受,就妒忌眼红,就想着使坏。”
“咱们这一秋一冬,属实划拉了不少钱,太出风头了。
我猜年后这看参的活也悬,所以我打算明天去一趟东岗,找人托托关系,尽早想办法搬出来算了。”
媳妇不问,可许世彦得把原因讲清楚。
“哦,哦,你说的对,是该提早打算。行啊,搬东岗更好,只要你喜欢,那就搬呗。”
苏安瑛还是那句话,丈夫决定就好,她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天,不多时回到家,稍微洗漱收拾了一下,钻进被窝睡觉。
腊月初二一大早,许世彦就开始收拾东西。
在山上这几个月,着实弄了不少值钱的玩意儿。
光是熊胆就攒下俩,各类皮张也是厚厚一叠,得拿去卖掉。
留在家里,容易遭贼,不如卖了钱存起来。
除了这些,许世彦还装了好些肉、山货之类,这些都是留着走人情的。
求人办事哪有空手的?更何况是搬家迁户口的大事?
划拉划拉,装了一大背筐,少说也得六七十斤的东西。
吃过早饭,许世彦背着背筐就从家里出来,一路到江边。
冬天,江面早已冰封,厚厚的冰面结实的很,人在上面行走一点儿问题没有。
常年在江边生活的人,走冰上也不打怵,很快便过了江。
“三哥,你啥时候下山的?也没瞧见你。”过江刚走了一小段路,身后有人招呼他。
许世彦回头一看,正是赵建设赶着马爬犁从后面上来,爬犁上还坐了好些人。
“上来吧,三哥,正好捎你一段路。背着那么大的背筐,太沉了。”
赵建设停下马爬犁,招呼许世彦上去坐着。
许世彦也没客气,直接坐到爬犁上。
“去走走亲戚,顺道去松江河转悠一下,看看买点儿过年的年货。你们这是干啥去?”
“一样,也是去买年货的。
这不是队里分了钱么?手里有钱了,那还不赶紧去买,这时候啥东西都紧俏,都靠抢。”
队里不光分了钱,还分了布票、棉花票啥的。
眼瞅着过年了,好歹也得扯几尺布,给孩子添件儿新衣裳啊。
进了腊月门儿,谁家不置办点儿年货?
队里也明白,所以派了人,赶着马爬犁载人去办年货。
大冷天风呼呼吹,一张嘴就往肚子里灌凉风,谁也不愿意多说话。
于是闲聊两句,大家就全都闭上了嘴。
冬天到处都是雪,原本崎岖不平的路面被冰雪覆盖,也变得平滑了许多。
爬犁在冬天,可比马车实用多了,马儿拉着爬犁,飞快往松江河跑去。
过了松林高中,再往前就是拐角楼,许世彦在拐角楼下了爬犁,跟众人告别向南走。
其他人则是继续坐爬犁往北,到商店去买东西。
许世彦背着大背筐,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总算到了东岗中学对面儿的周家。
庄户院白天都是大门敞开着,许世彦也不用敲门,径自进了院子。
周家养了条大青狗,见着许世彦进门,汪汪叫了起来。
屋里的人听见了,忙出来查看,“你是许家三叔?”
出来这人二十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