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瑛去喂狗,许世彦这边则是将猪肉扒皮去骨,剁开一大块一大块的放着。
一头二百五六十斤母猪,去了下货等,还剩将近二百多斤。
秋天正是野猪抓膘的时候,山里的核桃、萫子、榛子、软枣子等,吃的沟满壕平,可不就攒下一肚子肥膘过冬?
这下倒好,全都落许世彦这里了。
许世彦将猪肚子底下那些囊囊膪全都切下来,堆了一瓷盆。
如今这年月,人们最爱的就是肥肉,这些都是好东西。
“媳妇,一会儿你就把这些囊囊膪肥肉切了炼出来。”
许世彦这边刚把肉分完,苏安瑛也喂完狗回来了,许世彦指了指盆里那些肥肉说道。
“腰条和后鞧,咱山上留一份,等会儿二哥或是老五上山干活,让他们捎回去给家里些。”
许世彦一边说,一边将肉都归置好,装到盆里放到阴凉处。
这么多的肉,他们两口子哪能都吃完?
如今这时候还没落雪封冻,虽然气温挺低,肉类也无法保存太久。
眼下离着过年杀猪还有好几个月呢,谁家不是靠的难受?
野猪肉也是肉啊,既然遇见了,咋地也不能独享,总得分给家里一些。
许世彦怎么安排,苏安瑛都不管。
得了好东西本来就应该孝敬老人,这是本分。
不管许成厚多么不讲理,那也是长辈,他们两口子该做的还得做。
于是,苏安瑛接过刀,动作麻利的开始切肉,将肥肉都切成一般大的块儿。
切好之后,锅底生火,锅里添半瓢水,然后将肥肉倒进锅里,稍微放一点盐。
随着锅底温度升高,锅里肥肉也被煮熟。
等锅里的水分蒸发差不多时,锅底也不再添柴,就这样小火慢慢熬着。
原本的肥肉逐渐变成金黄色,锅底一层清亮的油,一股子焦香也随之散发而出,引得人忍不住抽鼻子。
苏安瑛用勺子将肥肉都推到四周,然后一勺一勺往外舀油。
周围的肥肉继续出油,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听起来竟十分悦耳。
本地人,管板油或者肥肉炼油后剩下的物质,称作油滋啦,就是因为这东西在炼制的过程中发出这种声音的缘故。
随着油分的不断析出,油滋啦越来越小,最后变得酥脆焦香。
苏安瑛拿着铲子,用力挤压油滋啦,确定油分已经控的差不多,这才快速将油滋啦盛到一个小盆里。
毕竟是野猪,跟家养的猪比不了,这一头野猪的肥肉,最终炼出来一小坛子油,还有一小盆的油滋啦。
炼过油的锅,油光程亮,苏安瑛可舍不得直接刷锅。
于是赶紧削了些土豆,切几片肉,炖上一锅,锅边再贴上饼子。
忙活完这些,就已经快七点了。
两口子还没吃饭呢,就听见外头一阵喧闹。不用说,肯定是干活的上山来了。
“三哥,三哥,干啥呢还没出屋?不会是还搂着媳妇睡觉呢吧?”
年轻人哪有那么多忌讳?几个跟许世彦相处好的小伙子,拎着东西说说笑笑就来到了小房跟前。
许世彦推门出来,“都给我闭嘴,别胡说八道,你嫂子脸皮薄,惹恼了她,当心中午不给你们热饭。”
一开门,厨房里的香气就直往外飘,杨春明赵建设几个人猛地抽了两下鼻子。
“三哥,你们两口子做啥好吃的呢?我怎么闻着有肉香?
哎呀,你俩这生活不错啊,在山上还有肉吃。”
赵建设岁数小点儿,性情跳脱爱开玩笑,这时便大声问道。
许世彦瞪了赵建设一眼,“你那个大嗓门儿,不喊是不是挺难受?”
都是处的极好的兄弟,说话也不需要顾虑太多。
“昨晚上有头野猪碰上我安的地枪,也巧,正好轰在眼睛上了。”
今早晨拽野猪的时候才发现,那野猪一只眼睛被打瞎了。
“黑灯瞎火的又伤了眼睛,乱跑乱撞的就掉进陷阱里了,今早晨我去拽了上来。”许世彦随口解释了两句。
“下午回家的时候,别忘了过来拎一条肉走,回去让家里人解解馋。”
有道是山财不可独享,更何况都是相处这么好的兄弟,有好东西总得分一些。
赵建设一听乐坏了,“三哥,你也太厉害了吧?才来山上一天,就弄头野猪?”
一高兴,嗓门儿又没控制住。
“对,你就可劲儿喊啊,等着把旁人也都喊过来,你的那份儿肉让人抢走了,我可不管。”
好东西也分给谁,朋友拿走啥也不心疼,换成旁人,许世彦可没那么大方。
赵建设闻言一缩肩膀,抬手挠挠头,嘿嘿直笑。
“我错了,三哥,我错了,可千万别把肉给旁人。”
这年月吃一回肉可不容易,就算自家养猪,也得到过年的时候杀。
而且杀了还得卖给供销社一半,剩下的自家才能吃。
就是这半头猪,也不可能敞开了吃,得留着过年待客,还得留一些腌上或者风干了留着慢慢吃。
一年到头见那点儿肉腥,哪个不馋?赵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