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魏府。
当朝大学士魏枫凝端坐正堂,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眼神晦暗不明。
“婳儿,你,真的想好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此番选秀若爹爹真的将你送进宫,那,往后的日子可就不能再庇护着你了,是好是坏,全都在你自己。且宫中险恶,一朝不慎,丢了性命都是可能的。”
“是,女儿想好了。女儿也知道宫中险恶,正是因为宫中险恶,才不能让长姐一个人在宫里。”
“三年前,爹爹被人陷害,魏家遭难,长姐也因此屈居于皇贵妃之位。从前女儿尚幼,只能看着爹爹为此忧心而什么都做不了,可现在不同,女儿长大了,可以为爹爹报仇,也可以,进宫,去护着长姐,护着魏家。”魏锦婳面上倔强,语气焦急,生怕父亲不答应她。
她话里的长姐,正是魏家嫡长女魏锦书。魏锦书自幼与陛下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及笄后奉先帝之命入东宫为太子侧妃,虽是侧妃,可当时东宫并无正妃,所以由其代掌太子妃印,统领东宫诸事,与正妃并无两样。
魏枫凝陷入沉思,书儿入东宫一年后,先帝猝然崩逝,太子继位,改元建昭。届时,太后与陛下皆有意立书儿为皇后,刘侧妃的母家却以书儿无嗣为由,煽动朝臣们上书,极力反对此事。恰巧此时,他一时不慎遭人陷害,差事上出了差错,还险些酿成大祸。陛下为人正直,便是再怜惜书儿,也免不得恼了魏家。事情解决后,他侥幸没有被贬官,可在朝中的势力大不如前,书儿的后位自也没能保住。
祝太后念当年魏家在立太子一事上出的力,又因素来喜爱书儿,下发懿旨,在皇后之下,贵妃之上,添皇贵妃之位,命书儿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只等孕育子嗣后,再立为皇后。然而,三年过去了,宫中无一子嗣顺利降生,太后心急,便诏天下以广选秀女,又暗中命魏府择一女参加选秀,日后有幸诞下皇嗣,也可将书儿尽快扶到后位上。
宫中刘贵妃手段了得,书儿是位份高,又有太后庇护,才能安然度日,再送一女入宫已是实非得已,更遑论选锦婳,婳儿是他和夫人的幼女,更是他诸多女儿中最疼爱的一个,他只想为她觅一良人,在宫外富贵平安一生也就罢了。
似是知道爹爹心中所思所想,魏锦婳开口道:“女儿知道爹爹只求女儿平安喜乐,可眼下后位空悬,长姐是离后位最近的人,自也会是后位之争最危险的人,长姐自幼疼爱我,所以女儿万万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深陷险境而不助她。且此次大选是各家各府名正言顺往宫里送人的机会,女儿怕,怕其余姐妹无法不足以与刘贵妃一派人相争,到时候不得势是小,丢了性命是大呀,但女儿确信自己可以,一定可以。”
她眉目之间满是毅然,魏枫凝知道劝不住她,只能点头同意,“既如此,那就依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