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一听,白娓考了全省第一名,考了状元。
白爷爷和白奶奶也高兴得不行,二话不说跟这白父去了城里。
一天内,白家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了白娓考了全省第一名这个消息。
就连远在外省打工的白大伯和白小叔都知道了。
白大伯给打了些钱回来,说是给白娓的奖励。
白小叔给钱之余,还专门打电话回来把白娓狠狠的夸了一通。
不差钱的白父,在老家办了三天的酒席,不光请亲朋好友,全村人都请来家里吃饭喝酒。
白娓好说歹说才把白父拦着,说是等考上大学在好好办一回,白父才答应只摆三天。
本来他想的是要摆十天酒席来着。
白娓好不容易从七大姑八大姨的围攻里逃出来,跑到屋后面的小山坡上清净一会儿。
没待几分钟,就听到有人吵架。
仔细一听,是她好朋友白亚跟她妈在吵架。
白亚跟白娓同年,她爸妈重男轻女,对她不怎么好。
小时候名字都没有,就叫她丫头,上户口本的时候都给上的白丫,还是上户口的人觉得丫这个名字小姑娘用不好听,给改成亚。
白亚下面还有两弟弟,是双胞胎,比白亚小三岁。
她那两个弟弟被宠坏了,从小就欺负白亚,打她骂她,说她是丫头是赔钱货,白亚的爸妈也没管过。
当初白亚她妈就不想让白亚读书,是老师说白亚年纪小成绩又好,不读书太可惜了,加上学校又给白亚免了一部分学费,白亚她妈才答应让白亚去读的初中。
现在白亚初中毕业,还想读高中,白亚她妈说什么都不答应,说给白亚找了个婆家,回头让她去见见。
白亚就是因为这事跟她妈吵起来。
听着白亚母女吵架,白娓脑子里想的是白亚上辈子的情况。
上辈子,白亚有没有跟她妈吵过这一会白娓不知道,她自己当时都辍学了。
她再见到白亚的时候,都过去好几年了。
那时候白亚已经结婚生孩子了,白娓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掐她女儿,骂她女儿怎么不看好弟弟让弟弟摔了,戳着她脑门骂她赔钱货没用的东西。
她活成了她妈妈的样子,让她女儿变成了另一个她。
再听耳边的吵架声,白娓眼神尤为复杂。
“砰!”好像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接着就听到白亚坚决的声音,“我不管,反正我不嫁人,死都不嫁。”
说完,白亚就跑了出去。
她跑了,她妈还在后面指着她的背影破口大骂。
什么小婊子,贱货,扫把星,短命鬼的乱骂,那架势哪里是在骂女儿,简直是在骂杀父仇人。
白娓是在村里的油坊横梁上找到的白亚。
油坊每年用的时间很短,其余时候都是孩子们玩捉迷藏的最佳场地。
对这帮农村长大的孩子而言,上房梁简直是轻而易举。
白娓爬上房梁过去坐在白亚身边,问她,“你想上高中吗?”
“想。”白亚毫不犹豫的点头。
然后扭头很羡慕的看着白娓说,“我真羡慕你,你说你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命好?
白娓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命好。
她轻轻摇头,嘴角带着几分旁人无法理解的苦涩道,“或许吧,命都是一样的,全看你怎么过罢了。”
“我想上学,我想以后过上好日子,我不想嫁人,我不想以后我的女儿过跟我一样的日子。”白亚说着说着捂着脸哭起来。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家的情况。
她想什么,从来都不重要。
不管她如何反抗,最后她还是要听她爸妈的话。
因为他们是她爸妈,他们生她养她,她就得听他们的不然就是不孝顺。
“想就去做,哭有什么用?”白娓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说得轻巧,我想读书可我拿什么去读?我一分钱没有,出了村子哪里都去不了。”白亚也知道哭没用,可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白娓等她哭够了才说,“所以呢?你哭完之后就打算去嫁人?然后生个女儿,就跟你妈对你一样,对她非打即骂,让她当你儿子的丫头,等她大点再把她嫁出去换点彩礼留着给你儿子娶媳妇用?”
“那我能怎么办?”想到白娓说的那些情况,白亚脸色发白,嘴唇泛紫。
白娓看着她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白亚忽然抓着白娓的手说,“帮我,你帮帮我。娓娓我知道你很聪明,你一定有办法帮我。”
“我没办法帮你,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白娓把手抽回来,她是可以给她钱帮她离开村里,然后呢?
她能帮她一时,帮不了她一辈子。
白亚自己不立起来,谁都帮不了她。
“我没办法了,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妈都给我找好婆家,说过两天就让我去相看,我不去她能打断我的腿把我抬着去。娓娓你借我点钱,我以后会还你的,现在我除了找你帮忙我不知道找谁了,你帮帮我好不好?”白亚抓着白娓的手求她借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