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见他似要开口,菩珠立刻解释:“你放心,河西我有熟人,不会有危险的,藏个个把月没问题。崔将军收信后,他若是帮忙,最好不过,若另生别枝,到时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韩荣昌起先一呆,待明白了她的意思,激动不已,再次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方才说的那一番应对之法,其实不过是想令王妃放心的说辞罢了。
韩家虽是开国世家,但到了如今,早就没落,而京都里的高门世家,惯常便是逢高踩低,人情如水。韩家如今出了事,还是这种罪名,李丽华如今也自身难保,想找那些平日和韩家有往来的人帮忙,更是不大可能。
他已做好了此番回去,承受最坏结果的打算。
现在王妃提出这样的解决法子。那个崔铉,他也是知道,如今是南司将军,皇帝身边最受倚重的亲信。倘若他能暗中帮忙,希望便就大了许多。
他朝菩珠连声道谢,立刻去取来笔墨。
菩珠很快写好了给崔铉的信,封好之后,又取纸张,开始写另外一封信。
这是她要写给李玄度的信。
都护府里的人以为她出了事,必会传信给他。
她需要给李玄度去一封信。
她写写停停,过了好久,终于写好了这一封信。
她先是向他交待了自己的去向,解释了韩荣昌带走自己的原委,告诉他,自己写信向崔铉求助了,暂时不回,在河西等京都那边的消息,让他不必为自己担心。
然后,她告诉他她刚获悉的关于他的祖母姜氏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还有她对身后之事的安排。
她说,在此之前,她便已获悉太皇太后危,但当时自作主张,未第一时间转告他,望他谅解。
她擦去再次夺眶而出的眼泪,最后说,檀芳在获悉他被阻在雪山的消息之时,便就提出想去帮他,甚至愿意答应昆陵王的求亲,以助力于他。而就在不久前刚结束的城池保卫战中,也是她,不顾病体未愈,带人取来了急需的火油,立下大功。
终于,所有该交待的事情,仿佛全都交待了。
写好之后,她放下笔,等待墨迹干凝的时候,望着面前那一盏昏灯的烛火,渐渐地出起了神。
面上的泪痕渐干,纸上的墨迹,也一丝丝地干透,她却没有立刻封信。
她慢慢地闭目,脑海里浮现出当日沈檀芳匆匆上路的情景,一阵情绪翻涌,忽觉这信还没有写完。
远远没有!
她还有许多在心底已是压了许久的话,并没有写出来。
她不想再瞒下去了。
她必须告诉他,全部让他知道。
不管最后他是否能够接受她的那些心里话,结果是好,或是不好,她都愿意接受!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睁开眼眸,拿起了那方被她搁下的笔,另取一笺,走笔如飞,继续写了下去。
……
玉郎我夫,见字,再如面。
此为私信。信中之言,很久之前便想讲与你,一直不得机会,亦觉无从开口。
今夜落笔,一并寄送。
开口之前,想起很多旧事。
那夜,你我同坐坞堡之后崖头石上,你抱我,我靠你怀中,对你言及前世之事。
当时你笑,不信。
不过这无关紧要。你尽可以当是我的梦境,一个我从前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之梦。
在那梦中,我曾做过皇后,李承煜的皇后。只是结局,不尽如人意罢了。
你从前不解,我为何定要为后。
除却幼年所受之苦,那梦,亦是我这愿望之由来。
你第一次知道我这心愿,应是在河西初遇,杨家府邸,我约你夜面,求你为我保守秘密,我对你说,我欲做皇后。
当时在你面前,我看似毫不遮掩我的欲望。其实你还是被我骗了。
我并没有对你完全坦白。
我的心愿,不止是皇后,而是太后。
因那时在我看来,只有登上太后之位,我这一世人生,方称得上称心如意,再无遗憾。
后来阴差阳错,我做你王妃。我曾暗自计划,待日后生子,待你做了皇帝,我便为你广开后宫,有朝一日,你比我先去,我便成为太后。
做一个如太皇太后那样的太后,是我当日之梦想。
那时的我,是何等之蠢。
我只知太皇太后尊贵,却不知要做太皇太后那样的人,此一生要付出何等的代价,做出何等的牺牲。
我也以为,我不在意你有别的女子。只要我能稳坐后位,日后达成心愿,我便再无所求。
如今我才知,我根本没有如此的大度胸襟。
我不但无法接受你有别的女子,甚至,哪怕我知你心悦于我,但是,倘若在你心中还为别的女子保留位置,哪怕是再小的一个位置,我亦是无法容忍。
话既讲出了口,我便也就不再遮掩。
我所言之女子,便是你的表妹檀芳。
如今她或将失去亲人,你亦内忧外患,痛失亲长,此等关节,我本更要识大体,不该和你提这种事,徒增烦扰。
但玉郎,再容我狭性一回。我本也非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