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声不耐烦的叹息。
“你慢慢洗,洗完自己收拾化妆吧。一会下楼吃饭。”
耳边落下轻轻一个吻,把白纨素电得差点头晕栽进水里去。
他拿了条浴巾围起来,起身出了浴室。
“起床了吧?”王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困倦,“你手机在身边没,没吵到小甜甜吧。”
钟楚寰这次没跟他拌嘴,毕竟这回真被他说中了。
“有事说事。”
王帆那边仿佛听出了什么,就像灯泡通了电,瞬间晶光瓦亮,声音提高了八个度:“那什么,钟嫂!对不起啊。今儿是真有事……”
钟楚寰没睡好,又被王帆打扰了二人世界很烦躁,看了一眼浴室的门:“她不在,别吵吵了。”
“啧啧啧。”王帆刚捧完又开始酸溜溜地疯踩,“人家还是女学生,你手太狠、心太黑了……负责任啊我告诉你,别让人家伤心。”
这还轮得到王帆教育他了。
“没有正事是吧?那挂了。”
“别别,哥!”王帆赶紧找补,“你最近联系上过展扬吗?上次我让他分析的报告还没给我,但他们研究所说他请了病假。”
钟楚寰想起上次去研究所,展扬并不在办公室,看样子从那时起就没来上班。
“没有,我没联系过他。怎么了?”
王帆有点疑惑:“他失联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第45章 责罚
展扬从药物研究中心回家时, 天色刚刚入暮。
他的家位于城南区。南区尤其是城市边缘,开发有些滞后,到处都是亟待拆迁的老房子。
展扬住的也是一栋老宅。这座宅子位于一处虽不算新却干净整洁的街道,周围都是卖传统手工艺的商铺和有些年头的居民区。
这栋二层楼的宅子是一座百年老宅翻新的, 这家人原是商人, 在海边码头做渔具生意,十余年前从这座城市搬走。
老宅的门前并没有太大的院落,前几年才装了栅栏铁门。如今正逢盛夏, 清扫得整洁干净的门前小路两旁,绣球花开得正艳。
房间里的装潢保持着百年前的西洋风格,客厅里的古董家具被擦得一尘不染。家饰大都是从旧物街淘来的古董物件,他格外喜欢。
老式房子的玄关很窄,一进门的右手边摆着一只精致的什锦盒储物柜,是上了年头的海南黄花梨。柜子上摆了一张老人照片,相框擦得锃亮,旁边供奉着些饴糖和时令果物。
他像往常一样开门进入一楼客厅, 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已经七点钟了, 房间里没开灯。
“回来了?”楼梯上方响起一个柔美的女声。展扬抬起头, 见一个人影站在窗口,面露笑意:“妈,我回来了。”
“站住。”那人兀自一动不动,声音的温度急转直下,像是结了霜。
展扬愣了一愣, 脚步果然停住,站定了。
从暮色笼罩的阴影下走出来的,是个身量不高,身材窈窕的中年女人。她穿了件改良过的旗袍,袖口饰有西洋风的蕾丝花边。
女人的皮肤细致,鼻子纤巧,有一双江南女子的秀气星眼和弯弯的柳叶眉,以及两片优雅的薄唇,近看与展扬颇有几分相似。
虽然皮肤尚且算是饱满,精神和仪态也保养得不错,但从脸上透出的沧桑感遮掩不住,这女人多少也有些年纪了。
“你还好意思踏进这家门吗?”她缓缓从楼梯上走下,袅娜的身姿偏偏声如洪钟。
“母亲……”展扬不动声色,却站在那里不敢走。展太太径直下了楼梯,来到儿子面前,扬起涂了樱桃红指甲的玉手,冲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展扬挨了这一掌,只是垂下了眼,动也不敢动。
“跪下!”展太太沉下声,气得气息颤抖,红唇打战。
展扬没有辩驳,二话不说跪在了母亲面前。
街坊邻里都清楚,展扬是展太太独自一人养大的。这位展太太名叫展毓君,是这栋宅子原先的主人李家老板的续弦,比李先生小二十岁。
李家在海滨小镇做渔具生意,家有一儿一女。老板李先生老年丧妻,娶了这位外乡来、还带个孩子的年轻寡妇。
起先亲戚邻居都不明白,除了漂亮外,李先生为什么执意要娶这样一个带着拖油瓶,还会分家产的太太。
后来李先生因病去世,把这栋不再居住的旧宅留给了展太太。她用先生给她留下的一笔钱在附近开了一家成衣布料店,雇了两个小工生活,虽两次丧夫,一直单身未嫁,但精打细算,很会做生意。也把自己和儿子的生活经营起来了。
这也难怪李先生非要娶这样一位年轻寡妇。李先生是位颇有家族情怀的老人,讲究叶落归根。祖上留下的家产对于如今的李家已经不再那么值钱,他那一双儿女都不以为意。倘若百年后败了散了,他认为死后无所依靠,也是不吉祥的。
展太太是个能守家业的女人。把老宅交给她,好歹自己身后能有个去处。
照理说寡居的女人带着没了父亲的孩子,对孩子应该格外宠爱才是,但展太太不仅没有像周围邻里一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