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树大分枝,人大分家,这是避免不了的。你放心,分了家,我们也还是你儿子,一样孝顺你。”
——这是周爱军。
“妈!事情闹成这样,要不是为了给周爱军凑彩礼,咱们家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现在不分家,让我跟周爱军像以前一样做好兄弟,那是不可能的!我把话放这里,你看着办吧!”
——这是周爱党。
向桂莲能怎么办?儿子们铁了心,她半点法子都没有。
分家的意见统一了,可这家要怎么分,就统一不了了。
新一轮的扯皮开始。
张丽芬瞄了看热闹的方家三人一眼,“妈,我跟大嫂的彩礼二十,四弟妹的彩礼三百,这怎么算?”
方母转头,“你也别只提彩礼,不提嫁妆!你们家要是能给你一台缝纫机当嫁妆,想必亲家也能出得起这个彩礼。”
张丽芬被堵了回来,自是不服气的,“有这三百块钱,还怕买不来缝纫机?”
“那还真不一定能!就是有钱,你有票吗?就是有票,你有关系吗?供销社都不一定有得卖。我给佳佳的缝纫机还是我弟弟拖关系从海城弄回来的。”
张丽芬张着嘴,无法反驳。
“再说,就是你买得到。你们家舍得把三百块的彩礼全给你买了缝纫机?哦,三百还不够,还得添点。”
张丽芬:……
更无法反驳。照他们家的情况,真要给三百块彩礼,她爸妈兄弟能让她带三十块回来都不错了。
人比人,气死人。张丽芬涨红了脸,“方家伯母,你也不能这么说。出彩礼的时候,可还没分家,花的可是我们大家的钱。没道理你给的嫁妆就全归了方佳佳和周爱军。你们怎么也得掏点出来!”
彩礼的事,张丽芬那眼神总往方佳佳身上使,方母怎么也得给自己女儿撑腰。但周家分家怎么分,她就不好说的太过了。
周爱军不是蠢人,方母相信他不会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
周爱军也确实不可能这么做。
“二嫂。没有给了岳家的彩礼还能要回来的。若是这样,二嫂当年的彩礼,是不是也该向张家要回来?”
张丽芬:……忒妈居然还有这么算的!真要去问张家要,她爸妈兄弟还不锤死她!
周爱军轻笑,“这事上二嫂是吃了点亏,我能理解。这样吧。反正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佳佳的嫁妆,那缝纫机虽说摆在她屋里,但也没说不让你们用不是?”
也只是让用一用而已,东西自然还是他们的。
见周爱党和张丽芬仍是不同意,周爱军又说:“二哥要是还不同意,那也没办法,只能把光宗耀祖的花费算一算,顺便算一算,二哥比我年长十岁,这多出来的十年花了多少。加起来,就算不够三百,也起码有一两百了。三百块若是几个兄弟平分,二哥可分不来这么多。”
周爱党&张丽芬:……
什么?什么!这什么鬼算法?
两人正懵逼着,周爱军转头问周爱国,“大哥你觉得呢?”
周爱国摇头,“我没意见!”
周爱党差点气死!没意见,没意见!除了没意见,还有没有别的话了!他这个当老大的最吃亏的都没意见,岂不显得自己更加斤斤计较?这让自己还怎么闹!
周爱军眼睛眯起来,“既然大哥没意见,那就分家吧。妈手里还剩一百块钱,照我的意思,妈自己留三十,你和二哥每人分三十五,既然我结婚花的多,如今就不和你们分了,如何?”
呵,就是分能分到多少钱,和三百块彩礼能比?这话说得自己多大方一样。周爱党感觉自己要气出心脏病!
谁料周爱国开口就说:“好!”
周爱党:……
“不过……”周爱国抬头,“当初老三的工作给了你,当时说好,往后他该尽的那部分责任由你负责。”
周爱军应了一声,没反驳。这是在周大海和七叔公面前过了明路的,他推不掉。更何况,他跟周爱民都不是老大,该尽的责任能有多少?算不得什么!
“你既然承认这点就好。三年前,老三刚得到工作的时候,妈想把工作给老二,后来这事没成。工作依旧是老三的。那会儿老三是兄弟里最有出息的,他答应妈的养老问题,都由他来负责。他会让妈吃香的喝辣的,不会委屈了妈。如今这份责任自然也是你的。”
周爱军:……
万万没想到,他斗得周爱党说不出话来,却在一声不吭的周爱国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他还没张嘴,周爱国又对向桂莲说:“妈,不是我不想养你。只是我这边什么样你也知道。我比不上爱军。他有工作,还有个好岳家。你跟着他,不愁吃穿。可跟着我,能不能吃顿饱饭都不一定。妈,我也是没办法。”
按照规矩,养老是长子的责任。周爱国这么推脱,向桂莲便很不高兴。但听他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还真在理。尤其之前有老三在,她过惯好日子了。
这几天家里缺粮,顿顿稀得要命。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向桂莲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下去。要是跟着周爱军,好歹他岳父是粮站副站长,对她自然更好,而且有这层理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