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
祁浔当机立断,吩咐道:“停车!”
前面驾车的侍卫忙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
“主子,为什么要停车?咱们要赶快下山才安全!”怀辰不解道。
“这马车是几匹马的?”
“三匹。”
“下车!转小路骑马下山!”
“不行!主子您现在的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不能骑马颠簸!”怀辰匆忙阻止。
“听主子的!主子自有考量!”怀凌到底更通晓祁浔的心思,知道他无故绝不会如此。
两人扶着祁浔下了马车,祁浔脚上有伤,但还是忍痛踩在泥地里。怀凌依着祁浔的命令解下了两匹马,并扬鞭让剩下的一匹马继续拉着马车前行。
清凉的雨点坠落在祁浔清隽的眉眼前,哪怕在逃亡的路上也不显丝毫狼狈。他定了定心神下令道:
“十四,你骑一匹马护送怀辰下山,找人在西北山脚处接应!”
“怀凌,你与我共乘一匹,换条路下山!”
“主子……”怀辰见祁浔勉强撑着的模样,放心不下。那伤口本就发炎了,怎能再受雨水。
“别啰嗦了!快去!”怀凌横眉厉色地推了怀辰一把,便与祁浔一同上了马。
马背上促烈地颠簸着,两侧葱郁的碧树飞速向后倒去,雨点又急了几分,冰凉的雨水渗入伤口,祁浔死命抠紧掌心不让自己昏睡过去,“怀凌,听着,不必顾虑我,要快!”
***
唐窈带着人马眼见就要追上马车了,却发现了不对,如若载着人,怎会这般快,“停下!”
众人虽不解,却也依令停了下来。
唐窈翻身下马,蹲身查看了地上的车辙和马蹄印,车辙明显变浅,马蹄印也变少了,似乎只剩下了一匹。
又中计了!
好一个调虎离山,祁浔今日是要三十六计都给她演一遍么!
愈加细密的雨水打在唐窈面庞之上,几缕被雨水浸湿的碎发贴在耳侧,细雨中的眉眼更显清冷肃然,唐窈翻身上马,将怀中的令牌掏出扔给秦讯,下令道:
“秦讯,你带着我的令牌先回署里带侍卫来封山,再通知守城的官员没我的命令不准开城门!其他人搜山,循着马蹄印,给我找!”
这司密署虽然独立于朝廷官署之外,奈何掌权人是当朝丞相,而今南渊皇帝尚且年幼,太后垂帘,朝政大权都把持在丞相手里。副使封城的命令一下,守城的岂敢不遵从。
唐窈这是要把祁浔的逃路彻底堵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两更,晚上6点,9点
第6章 请罪
秦讯走后,唐窈方欲调转马头,带着人马往回寻去,却在此时,天边雷声大作,本已渐歇的雨势陡然大了起来,倾盆般地朝地上冲刷而来。
几乎在那时,唐窈就明白了,今日她要输了。
这雨势一大,山路上的痕迹就会被冲刷干净,那么在这山上找到祁浔或者在山下拦住祁浔,就如同大海捞针。
而待他逃下山去,以祁浔的才智和在南渊的经营,即便关城门搜捕,再抓住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祁浔命不该绝。
唐窈跨在马上,仰头闭目,任由铺天盖地的雨水打在脸上,坠入衣襟,再开口时已很是平静:
“一部分人留在山上寻,一部分人跟我到山脚处找。”
尽人事,听天命。
她作为司密署的副使依旧会不遗余力地搜捕祁浔,但她私心里是为他庆幸的。
想不到,她唐窈这辈子栽的第一个跟头竟是在祁浔身上。
***
秦讯带来封山的人马,终究是晚了一步。
祁浔和怀凌一路疾驰下山,与赶来接应的人汇合,两人刚上了马车,就听见后面一阵响动,祁浔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去,才知是来封山的人马,只要方才慢了一步,就是极为凶险的境地。
唐窈。祁浔放下帘子,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我记住你了。
马车一路疾驰往那安排好的民舍赶去。
这处民舍就在乱葬岗附近,已长久无人居住,而一年多前,祁浔在其下修了地室,一直更新储备着粮食和伤药。郢都不可能一直封着,待追捕渐歇,他们要混出城并非难事。
祁浔被怀凌怀辰两人进了地室,紧绷的弦骤然松了,祁浔终于力气不支地倒了下来。
疼么?
疼啊。有什么比被自己信任之人在背后插一刀更让人疼的呢?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在他身边提醒过,一旦大皇子败落,那么毕竟三皇子堇王是皇后亲子,而他作为名义上的嫡子必会惹其忌惮。皇家薄情,自古如此。
但他一直选择相信。
他知道必然也会有很多人在皇后和堇王面前进谗言,让他们小心自己,他以为从小护他的母后,他从小护着的弟弟,会像他相信他们那般信任他。他以为他们不会走到手足相残,反目成仇的那一天。他以为只要他袒露诚心,他们便不会被那些言语所惑。
因此他有意避开这些争斗,请命潜伏到南渊,一为避开那些流言蜚语,二为希望给他的弟弟积累实力,作为与大皇子相斗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