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几日心情如何?进饭进的还多吗?南边的友人给我送了一颗野山参,我想送给母亲,表表孝心。”
秦江压低声音,笑着询问王嬷嬷。
王嬷嬷暗自腹诽,楚莲湘的心情就没好过,不过既然秦江要送礼,肯定会再惹楚莲湘不痛快,她迟疑了一下,巧妙的避过陷阱。
“大公子是要袭爵的人,就算夫人身子骨不好,看见大公子,心情也会便好,饭也能多吃两碗。”
秦江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王嬷嬷能在楚莲湘身边待这么久,还是有原因的。
秦江并没有太过得意,只是将一个银袋子放在了王嬷嬷的手上,笑着开口:“多谢美言,烦请您老带我去见母亲。”
王嬷嬷会心一笑,立刻收下,然后在前面带路,秦江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慢慢思索着如何开口。
两人前后脚进内厅,就猛然听见茶碗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混账东西,连个茶都倒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立刻发卖出去,眼前还落个清净。”
楚莲湘骂着小丫头,刚刚骂完,就听见了小丫头的哭声。
秦江心中一颤,正赶上楚莲湘发火,这个时候再把那个“好消息”告诉楚莲湘,就是火上浇油。
秦江脚步一停,立刻就要转身离开。
但他忘了王嬷嬷。
王嬷嬷清了清嗓子,大声回禀:“夫人,大公子来给您送野山参了!”
楚莲湘抬眸,冷目扫过。
“酷暑的天气,送野山参,难道是要让我火气再旺些,好及早升天,留下你们这群孽畜败光秦家家产?”
楚莲湘的回答,压根不在秦江的预设范围之内,他一时语塞,不敢搭话。
王嬷嬷是个老人了,毕竟她刚刚才拍了秦江的马屁,这个时候决定圆一圆场子。
“夫人有所不知,这野山参是大公子特意从关外带回来的,整个京城都只有这一颗,这是大公子的一片孝心!”
楚莲湘直勾勾盯着秦江,冷笑一声。
“江儿有孝心的很,他不仅从关外带回了野山参,他还非要从青楼带回来一个妾室,都一样让我火气大。”
王嬷嬷愣了一下,她立刻敏锐的察觉到,秦莲湘刚刚的火气不是对着小丫头发的,根本就是对着还未来到的秦江。
此时此刻,王嬷嬷才后悔收了秦江的银钱,若是楚莲湘查到这上头来,只怕王嬷嬷自身也难保。
还未等王嬷嬷思索好接下来如何开口,她就听见了楚莲湘重重拍案的声音。
“江儿!你说说,那个柔儿肚子里的小杂种,是不是你的孩子!”
楚莲湘震怒,秦江立刻对着楚莲湘跪了下来,眼泪鼻涕一下子都下来,他着实被吓到了。
“母亲明鉴,上次一事后,儿子的确没敢主动见过她,这都是因为偶然,是命中注定。”
自从楚莲湘险些要了柔儿的性命,秦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春香院,而且外头流言蜚语颇多,秦江也想求个安稳。
但就在两天前,柔儿的贴身婢女来了秦府,偷偷见了秦江。
柔儿的婢女拿了大夫开的安胎方子来,“秦大人,我家小姐怀了你的骨肉!”
有了这句话,秦江才偷偷又去了一趟春香院。
因着秦江身份的缘故,大夫都是柔儿的婢女请的,大夫算过柔儿怀孕的日子,的确是和秦江行房事那天,
而婢女也说,除了秦江,柔儿没有其他的男人。
于是大夫和婢女众口一词,证明柔儿的孩子就是秦江的,而秦江本人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色,会让人昏头。
秦江老来再得子,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他自然是高兴,也根本顾不得许多,当晚就再次留宿春香院。
只是秦江总归是不敢张扬,留宿后第二天一早就又匆匆的赶回家。
但是柔儿日日都让婢女传信,秦江见信就跟看见柔儿真人一样,心中疼爱的不行。
于是秦江决定再赌一把,试探着看看楚莲湘能不能松口,就算是柔儿不能进秦家的大门,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合该认祖归宗。
秦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还不忘替柔儿求情。
“柔儿知道母亲不喜欢她,她也不指望可以进秦家的祠堂,她只想着能为秦家诞下一男半女,也算是为秦家开枝散叶了,还望母亲成全!”
秦江不敢抬眼看楚莲湘,他着实有愧,他每次见柔儿都是趁着夜黑风高,甚至于连柳千秋都没发现,可却被楚莲湘先一步知道了。
正是因为楚莲湘提前知道,秦江所准备的所有说辞都没用了,反而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楚莲湘冷笑一声,朱唇轻启。
“不要说她没有怀孩子,就算是她生下了你的孩子,若是要这孩子进秦家祠堂,除非我死了!”
“江儿,你先拿白绫要了母亲的性命,再去迎娶她进门!”
楚莲湘语气越发淡然,却把秦江吓出了一身冷汗。
事已至此,秦江心里了然,此事绝对没有再做周旋的余地,柔儿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秦家的门。
秦江立刻磕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