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湘心知肚明,就算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也得有个正经身份,只怕秦江口中的妾室还是个来路不正的。
“大哥眼光高于天,一般小户女竟然也能入眼,将来传出去恐怕会让人闲言碎语,说咱们秦家失了身份。大哥别忘了,您还有一位未出阁的妹妹,再怎么说,您也得多为她着想着想。”
楚冰冰一向是哪里热闹凑哪里,她在佛堂跪了一会儿,听见外厅里有声音,便自己寻摸着过来。
正赶上秦江刚刚说完话,楚冰冰便立刻出言嘲讽,她是看不得这个家里有一刻的消停。
秦江不敢跟楚莲湘顶嘴,但绝受不了自家弟媳讥笑,立刻反讽。
“弟妹有所不知,秦家壮丁不多,我这个做兄长的,能为秦家多出一份力,就想着多尽一份心,也比不得弟妹成日里忙清闲,连个繁衍子嗣的忙都帮不上。”
秦江有点憨,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把楚冰冰惹毛了,只是挑着自己占理的地方说。
楚冰冰眉目一冷,不经意扫了主位上的楚莲湘一眼,压下眸底里的泪珠,轻笑一声。
“大哥哥是兄长,将来秦家还指望着大哥哥光宗耀祖,只是秦家还在丧期,大哥哥别说守孝三年,这三个月的光景还不到,大哥哥怎么就着急纳妾呢,说出去只怕是把秦家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秦江蹙了眉头,他在大事上还不算太糊涂,这才特意来找楚莲湘帮忙,本意是偷偷娶回家,有楚莲湘帮忙遮掩,三年之后再给柔儿一个确切的名分,也是可行的。
只是平白被楚冰冰搅局,又得楚冰冰奚落,秦江的脸色立刻就黑了。
“你这泼妇,自家的事管了不够,还要来别家嚼舌根,这会子还要来母亲面前碍眼,你若是真贤良,怎么不去查查二弟。”
秦江想着自家二弟平日里委屈的样子,一时忿忿不平,声音不觉大了些。
“就是因为你心机重又泼辣,老二才总是窝窝囊囊的样子,我秦家有今日,都是被你这泼妇克的,身为妇人最要紧的繁衍子嗣,你到底懂不懂得为妻之道。”
楚冰冰的脸又白了些,眼眶里闪了些泪珠。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楚莲湘顺手把桌案上的青盏茶碗扔了下去。
四溅开来的茶叶和飞溅而来的碎瓷片,让整个大厅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秦江还有些不服气,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受得内宅妇人的闲言碎语,依旧是昂着头。
楚冰冰被戳中心窝子,只恶狠狠看着秦江和柳千秋,也不忘在心里给楚莲湘记一笔账,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都滚出去。”
楚莲湘依旧是干脆利落的四个字,骨子里不容置疑。
秦江拂袖而去,楚冰冰迈过门槛时才落了一滴泪。
落在最后的柳千秋被王嬷嬷拽住了袖口。
“夫人留您去内堂。”
丫鬟上前打扫,撤了杯盏,送了新茶。
楚莲湘脸上不见怒气,轻抿了一口茶,拿帕子擦了。
“说吧,大公子要纳的是谁家的姑娘。”
柳千秋眼眸微转,泪珠瞬间滑落,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楚莲湘膝前。
“春香院。”
楚莲湘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和那个该死的陈义森脱不了关系,若非他从中牵线搭桥,这美人计也不会这么快得逞。
丧期纳妾,纳的还是个青楼女子,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叮。OOC警告宿主一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是楚莲湘可以忍,但系统不可以忍。
楚莲湘抬手把滚烫的茶水推了出去,四溅的茶水冒着热气,还有不少落在了柳千秋脚边。
楚莲湘不仅担心伤到柳千秋,她还心疼这些瓷器,她辛辛苦苦从陈义森手里要来的钱,就是这样被自己一下下砸没的。
楚莲湘来不及多伤感,拉着柳千秋的手就往暮文斋走去,这“暮文斋”三个字是当初秦广山活着的时候,亲手题的字,秦广山对自家大儿子的期许,也是希望秦江能从文。
只是自古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不知道秦广山泉下有知,得知自家大儿子在自己死后不到三个月,就非得纳妾,是怎么一个心情。
秦江不在房内,内里的小厮面对楚莲湘也不敢多言,只支支吾吾吐了几个字。
“公子一早就出去了,小的门不敢跟着。”
楚莲湘才不信这等屁话,自古便是主弱便有仆大,这上上下下都是楚莲湘撑起的门户,她自然要拿出威严来。
不等小厮答完话,楚莲湘瞅了王嬷嬷一眼。
王嬷嬷是老人了,得了眼色一步上前,左右开弓给了小厮两个响亮的打耳光。
“我看你眼里是没我这个当家主母了,快说,大公子去哪了?若是再敢隐瞒,我立刻找了人牙子,将你卖了去!”
小厮挨了耳光,乖巧听话多了,哭着说了三个字。
“春香院。”
果然,楚莲湘眼前一黑,秦江到底还是着了外人的道儿。
楚莲湘没有丝毫的迟疑,打点好马车,立刻就要去春香院。
可柳千秋居然还堵在门口阻拦,她跪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