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宝宁疑惑地问,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拍手道,“我知道,我相公和男人跑啦!”
她好像很得意的样子,炫耀一样,那神情看得裴原额上青筋直蹦,手指点她额头骂:“你疯了?”
宝宁神神秘秘地问他:“你认识我相公?”
裴原唇绷着,他真想立刻教训宝宁一顿,但没法和个胡言乱语的醉鬼讲理,又没法打她,气得七窍生烟。他把宝宁的脚捞出来,胡乱擦几下塞进被子里,把她的人也塞进去:“睡你的觉。”
宝宁不愿意:“我又不困……”
“你困极了,你困得要死了。”裴原打断她,“季宝宁,我告诉你,你现在多说一个字,明早上起来脸上就长一颗麻子,你要是敢说,你就试试看。还有,我现在要去洗澡,等我洗好了出来,你最好已经睡着了,若还敢活蹦乱跳的,我就打你的狗。”
宝宁立即闭上眼。
裴原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宝宁现在神智不太清楚,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裴原还是担忧,若待会她忽然就醒了,跑到门外头去大声嚷嚷,说些什么我相公和男人跑了的胡话,他便不用活了。
宝宁确实是小睡了片刻,裴原点了盏小灯,翻看刚呈上来的练兵日札,心中想着裴扬说的皇后的病。
裴扬说,皇后的病更重了,圣上似乎有意将她送去别庄休养,高贵妃已经蓄势待发,剑指后位。
高贵妃这女人和裴霄一样,面慈心毒,不择手段,心底没什么道德可言,什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裴原双目微阖,拇指摩挲着页角,思索着宫宴上可能发生的场景。宝宁什么时候爬起来的,他没感觉,只是胯骨的位置忽然一疼,他睁开眼,瞧见宝宁正拿着个小拨浪鼓,盘腿坐着,见他察觉,又敲了下他的屁股。接着讨好地笑着凑上来,抱了他一下,又退开,用鼓砸他的头。
裴原无奈地把鼓抢下来扔掉:“还没醒酒?”
宝宁不说话。裴原道:“说吧,不长麻子了。”
宝宁慢吞吞道:“我觉着我已经醒了,我把手放在心口,摸到心在跳。我的脑子也很清醒。刚才打你的时候,我还知道心疼的。”
裴原问:“心疼你还打我?”
宝宁笑:“但是很开心啊。”
裴原看她的面色,已经很正常了,他坐起来拉着宝宁的手放在手心,语重心长冲她道:“过三日就是中秋了,我们要去宫中赴宴,宴会不是给你吃吃喝喝的地方,有些事,我要提前告诉你。”
宝宁也正经地回握他:“我知道的,我不给你添麻烦。”
裴原觉得欣慰了,摸摸她的脸,温声道:“你乖些,别伤着自己就好了。”
宝宁温顺地点头,把头靠在他胸前。
裴原轻缓道:“在宴会正式开始前,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不只是你,所有来赴宴的内命妇,那些夫人、小姐,包括太子妃,都要去。我也许久没进宫过了,所以这次,我会陪着你。你跟在我旁边便好,但要注意的是,皇后性子不太稳。”
宝宁问:“什么意思?”
裴原道:“皇后从前是个很温和宽厚的人,但近几年,也不知怎么,忽然染了疯病。平时还好好的,但说不准什么时间就会狂性大发。你到时要记得,谨言,离得远些,省得她伤到你。”
宝宁说:“我知道了。”
裴原继续道:“第二点。我少年时候行事狂妄,树敌众多,当初落败,数不清的人等着看我笑话,如今起势,暗中针对我的人也不少……”
宝宁笑道:“你竟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裴原按捺下火气:“你还听不听了?”
宝宁闭上嘴。裴原手指点着她鼻子:“所以,你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旁人给你吃的不要吃,给水不要喝,赠你礼物也要问过我再收下。可懂?”
宝宁道:“但若人家塞银票给我,非要我收下,我也不好推辞。”
“在想什么美事,没人塞你银票,没有那样当众送钱的粗鄙之人。”裴原觉得头疼,宝宁酒量太差,她现在应还是半梦半醒的,他就不该选这样的时间和她说正事。
但都说到了一半,还是要继续说下去:“最好不要与不熟识的人说话,遇见地位低于你的,只笑便好。笑里藏刀的人太多,太多人等着找你话里的空子,我怕你分辨不出。”
宝宁道:“好的,我只和熟识的人聊天。我已经交到交到好友了,吏部侍郎的三女儿,和顺天府尹的续弦马氏。马氏是个年轻漂亮的妇人,可惜嫁给了个糟老头,她很热情,还送了我腌马肉和黑蒜……她家是兖州的,她二爷爷家原先靠卖黑蒜供她三伯伯考上了举人,她爹爹和三伯伯是堂兄弟,也很出息……”
裴原打断她道:“不要与高飞荷过多接触,她那晚上或许会死,你见了她活着的样子,她死了你会害怕。”
“……”宝宁沉默了半晌,裴原皱皱眉,以为她是吓到了,刚欲安慰,她又像是活过来一样,“我把那坛子黑蒜放哪里了?我待会要去找找,你记得提醒我,可别让人当泔水给扔了,那玩意臭得很!”
裴原忍无可忍呵斥她:“你的酒是喝进了脑子里吗?”
宝宁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