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给裴原辩解,说他喝醉了,说的话做不得真,但到底酒后吐真言不是?他真的早就存了纳妾的心思?
心中委屈,面上不能失态。宝宁淡淡道:“听了王爷的话,就快去做吧。西院的空房临时收拾出几间来,请姑娘们住下,明早给王爷请安。”
她又看向那个老太监:“苗管事?”
老太监赶紧应是。宝宁道:“苗管事今晚委屈一下,先在东院的空房住一宿吧,明日再换。天色很晚了,都快去休息吧。”
众人跪谢离开。裴原吐完了,清醒不少,捏了捏鼻梁问:“刚才不是挺多人的,人都哪儿去了?”
宝宁用袖子蹭一下眼睛,没搭理他,径直往府内走。
裴原问陈珈:“她怎么了?”
陈珈看着宝宁背影,心知大事不好,但他就是个护卫,也不好多说话。宝宁是他的主子,裴原也算是半个,陈珈思前想后,关切地问:“王爷,您打过地铺吗?”
裴原道:“没有。”
“那就难办了……”陈珈想了想,又问,“要不然,您和阿黄吉祥它们,挤一挤?”
“放你娘的屁,你有毛病?”裴原恨声骂他,“你才和狗去睡,你怎么不和狗去睡?”
他说完,摇摇晃晃地去追宝宁:“怎么走那么快?烧鸡呢?”
宝宁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她现在心火旺盛,一想到那几个少女,便觉得裴原可真不是东西。她极少骂人,但她现在就要骂,裴原可真不是个东西。嘴上说得那样好听,实际上呢,和天下男人一个样,都想着佳人在侧,软玉温香。原先过朴素日子的时候,他还没现形,现在位子抬高了,人就不是那个人了,留留留……看他那巴不得的样子,眼珠子都恨不得掉下来了!
裴原跟在她后头追,宝宁步伐飞快,他走不了一条线,歪歪扭扭的,竟然追不上。
和房门还差三步远的时候,宝宁将门啪的一声甩在他脸前。
裴原懵了,然后便是火起。疾走几步上前拍门:“季宝宁,你又给我关在门外头,第几次了,给你几分颜色就想开染坊?把门开开!”
宝宁把门栓划上,这才想起手里的烧鸡。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冲裴原道:“不要在我门前吼叫,你若再叫一声,我明日就回国公府去!”
裴原刚想再吼两句,听她后半截话,蔫蔫地噤声。
但脸色依旧不善,冲着窗户气冲冲走过去,压低声音道:“你又……”
宝宁将他心心念念地烧鸡摔在他胸前:“抱着你的鸡,去找你的莺莺燕燕吧!滚开!”
烧鸡蹭在前襟上一大块油渍,然后骨碌碌滚到地上。宝宁啪的一下关上窗户,裴原茫然地捡起地上的鸡,看着窗内开了灯,亮了一小会,随后又熄了。屋里再没动静,裴原心里憋着火,想要再敲敲窗户,想起宝宁的那句“要回国公府”,他便怂了。
回娘家这样的事,她干得出来,裴原不敢冒险。
但现在……裴原抬头看看天色,都过了二更了,他今晚上可怎么过啊?
正愣神着,院门口处传来唧唧啾啾的鸟叫,裴原回头,对上陈珈的眼睛。陈珈虽然人长得不好看,还木讷,但是个热心肠的好护卫。他吹口哨将裴原的注意吸引过来,热情道:“王爷,吉祥它们的院里,有一间房空着,我给您收拾好了……”
裴原手里捏着脏了的烧鸡,额上青筋直蹦:“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吗?”
“没了……”陈珈道,“西院住着太子送来的人,东院是圣上送来的管事,都不能打扰。就剩下吉祥那里能住了。”
陈珈劝慰他:“王爷,它们与您还算是交好,不会驱赶您的。况且您还带着礼呢,若吉祥看不惯您,要咬您,您就把这烧鸡往它面前一送……诶,这事肯定就成了……”
太子送来的人,太子送来了什么人?裴原迷惑一瞬,注意很快被陈珈的后半段话吸引,他越想越觉得憋屈,照着陈珈的屁股连踹几脚:“滚滚滚!”
随后带着一肚子的愤懑,去狗窝中挤了一宿。
……
第二日,是被刘嬷嬷唤醒的:“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呢?”
裴原在小床上睁开眼,揉揉发胀的额头,哑声问:“几时了?王妃消气了?”
刘嬷嬷忧愁道:“那些通房去王妃屋中请安了,王妃让叫您也过来。”
裴原大惊:“通房,什么通房?”
“就昨日……”刘嬷嬷给他细细地讲了遍,又惊疑问,“您竟然不知情吗?”
“我喝断片儿了!”裴原低骂一句,这才明白过来昨晚宝宁为何那样生气将他赶出屋子,他弹起身拍拍衣摆上的褶皱,步履匆匆往正院赶去。跨进了主屋的门槛,便瞧见宝宁眉眼淡淡地坐在主位上喝茶,底下站了五个精心打扮过的女子。见他进来,纷纷垂手行礼,娇羞之态。
裴原一个脑袋两个大,皱眉负手道:“都出去。”
宝宁把茶盏放下,那几个女子相互对视一眼,不敢不听,纷纷退下。
裴原的眉毛松开。他停在原地一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到宝宁的对面,又小心翼翼看她一眼,把茶水斟上:“……我说昨天的事,我都不知情,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