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那么出去了。
宝宁抱着阿黄坐在屋外头,仰头看星星。她是想给裴原点颜色看看的。他那会儿实在太过分。
宝宁不敢奢求太多,许是一直以来藏在心底深处的自卑心理在作祟,她在裴原面前一直是弱势的,这或许和她的出身有关,她的姨娘在父亲面前是弱势的,潜移默化,让她也变成这样。
就算现在,很明显的是他的错误,她想表达自己的不高兴,也要小心翼翼,尽量不留痕迹。
裴原那日和她说过,想和她做对平常的夫妻,宝宁想,平常的夫妻闹别扭了,丈夫总要来哄哄妻子吧?
但是他没有。连句软和的话都没有。
宝宁就想裴原能哄她一句。
屋里水声停了。宝宁整理思绪,拍拍裙上的土,转身进屋,裴原已经躺下了,背身对着她。
被子盖到肘弯处,露出一片肩胛骨,硬朗流畅的线条,宝宁盯着那看了好一会,裴原或许感受到她的视线,但没反应。
宝宁快速收拾好屋子,洗漱好,躺到他身侧。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宝宁早早起身,去看那罐水蛭。她离开前在罐子里放了好些田螺,也不担心它饿,昨晚睡前瞟了眼,见那水蛭的肚子已经大到一定程度,像是要被撑破了一样,她一直惦记着,醒了就去看。
打开盖子,宝宁惊喜地收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裴哥精神病已经确诊,正在治疗。
第37章 交心
淤泥上赫然几个指甲盖般大的卵茧,上面覆盖浅褐色绒毛样的东西, 那只母水蛭已经不见了, 缩在泥土深处, 似是在休养。
宝宁第一次见到水蛭产卵, 她以前一直以为会是鱼卵或蛙卵一样,密麻粘稠的一团, 听明姨娘解释, 才知是个茧。
即便已经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觉得新奇。
卵茧一共五个, 形状奇怪,像是小花生,宝宁用手将茧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在手心。不敢用筷子, 怕这些幼苗脆弱, 会夹破。
她途中一直担心那只母水蛭护子心切,钻出来咬她一口, 但她似乎根本不关心的样子, 一点响动都没有。
宝宁轻呼一口气, 捧着一把凉丝丝的卵茧,放到昨晚准备好的瓷缸里。
裴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 靠在墙壁上看着她。
宝宁一无所觉, 她现在眼里只有那颗茧,瓷缸比装着母水蛭的罐子要大一些,里头已经铺上了一层潮湿松软的泥土。
许是喂养得好, 母水蛭这次产出的茧质量都是上乘,宝宁捏着每个卵茧分辨,将有小通气孔的一端朝上,放在泥土里,再覆上一层潮湿细土,最后在上头盖一层湿润棉布。
每个卵茧可以孵化出十几只,最多二十五只小水蛭,若她运气好的话,半个月后,会有一百多只。
宝宁想,到时候,她就得换一个大点儿的瓷缸了。
而裴原的毒,很快就会有救。
“起来就捣鼓这些东西,都没和我说句话。”
正在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低哑的男声,离她很近,呼出的气都吹在宝宁耳根,宝宁一怔,刚想回头,便觉腰间一紧。
她低头看,裴原的胳膊正环在她小腹的地方,粗壮的。
没得到回答,他又问:“一晚上没和我说话了,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宝宁无措,鼻端都是他特有的味道,浓郁特殊,像是被笼罩。
宝宁手下意识搭上裴原小臂,小声道:“我以为你没醒。”
“哪儿啊,一晚上没睡。”裴原微微躬身,低下头,唇贴在她耳边,很暧昧的姿势。
他微微叹气,“我就等着你和我说句话,但你又不肯。”
宝宁心头哆嗦下。她一早上都沉浸在喜悦中,刻意忘掉昨晚的不愉快,裴原这样提起,那股几乎消散的委屈感又涌上来。
她嗓子觉得噎,觉得这样矫情,但是忍不住鼻尖的酸,说话的语气也带上点撒娇的意味:“凭什么等着我先,总要我用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这样不公平。”
宝宁眼睛盯着桌面上的小瓷缸,强忍着要把泪憋回去,气氛沉默,她后悔刚才说话不得体,觉得尴尬,手头掩饰性地瞎忙,用小签子在泥土上瞎戳。
“你回去再睡会吧,饭还没做,好了叫你……”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小。
裴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掰着她肩膀转过来,果然见到泪蒙蒙的眼。
他吸口凉气,皱眉,用手背去抹她的泪:“好好的,说哭就哭!”
宝宁抿抿唇,别开头:“才没有。”
她嘟囔着:“我才不那么矫情。”
“没人说你不好。”裴原手扶着她脑袋掰正,用额抵着她的,两人目光相对,好半晌他开口,“那么委屈吗?”
宝宁两片唇抿起,鸭子一样,眼里水色越来越浓。
委屈蔓延成灾,心里防线崩塌,宝宁吸两下鼻子,终于啜泣着哭出来:“你根本就不懂我。”
“别这个表情,贼他娘的丑。”裴原心里不是滋味,刻意逗她笑,声音低柔,“有话好好说,哭哭啼啼像个女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