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皱眉:“亲自去杀他,留下把柄,你疯了?”
赵立道:“圣上又不喜欢他,死就死了,还能翻出天来不成?权利握在咱们手里,太子殿下也站在咱们这边,稍加掩饰,那残废死的不明不白,太子少了心腹大患,咱们可算是立了大功!”
徐广睨着他道:“就凭你这莽撞心性,混一辈子,也就是个八品带刀侍卫,成不了气候。”
赵立自知说错话,咽口唾沫,躬身请教道:“大人,还请您点明一二。”
徐广眼皮下垂,手指敲了敲刀柄,慢声道:“护国大将军从北疆回来了,估计着,过三日就能到。”
赵立神色一变:“邱明山?”
徐广眼神凌厉:“那老东西手里握着兵权,圣上都要忌他三分,又是那残废的师傅,他一回来,那残废若死了,能查不出你我?”
赵立喏声道:“大人说的是……”
“所以你得借一把刀,去杀他。”徐广冷哼一声,继续道,“冯永嘉和那残废刚见过面,他嫉恨不满,那日的车夫也可证明,何况又重债压身,一时冲昏头脑想要劫财劫色也说得过去。到时事发,大理寺那边去查案,咱们掺和一脚,责任推到那姓冯的身上,再不知不觉弄死他,不就天衣无缝了吗?”
赵立眼前一亮,深深弯腰拜服:“大人明智!”
……
冯永嘉蹲在裴原的窗根前,瓢泼大雨浇在头上,又因着害怕,牙齿颤颤。
他怀里揣着柄匕首,袖子里揣着迷香,脑袋低下,扯着衣摆挡风,边将香掏出来,用火折子点燃。
眼看着香的顶端明灭着燃出光来,冯永嘉呼出一口气,稍放下心。
他垫着脚,手举着香将窗纸烫开一个小洞,半截香插进去。
他怕一支香降不服裴原,如法炮制,插进去三支。
雨声掩盖了他动作的声音,轻手轻脚做完后,他蹲下来,仰头算计着时间。
冯永嘉心乱如麻,眼睛直勾勾瞪着窗口,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直到过了小半刻钟,才觉出一丝不对。
他忽然想起,迷香的底部是黄色的,他点的那根香却是红色的。
弄错了?冯永嘉心中咯噔一声。
红色的香是青青进他的院子前,从勾栏院里带出来的,说是有妙用,一直缠着他想试一试。冯永嘉爱美人,但对这种奇淫巧技打心里抵触和厌恶,一直没用过,随手放在匣子里了。
昨晚徐广让他去买迷香,他回家后心不在焉,好像也放在那个匣子里。
真弄错了?
冯永嘉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手脚都是麻的,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他急匆匆站起来,想把那支香抽出来看个仔细,忽听西厢处传来开门声响。
宝宁怀里抱着东西出门,一打眼就瞧见裴原门口站着个人。
雨太大,天色暗沉,她没看清那是谁,吓了一跳,张口欲喊裴原,声还未出,就见一道亮光破窗而出,狠狠擦着那人脖颈划过去。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脖子逃走了。
宝宁呆愣一会,猛地回过神来,往裴原屋子跑。
推开门,一股子浅淡香气,不细闻是觉不出来的,宝宁鼻子灵敏,察觉出不对,心下一紧,着急问裴原:“你有没有事?”
黑暗里,裴原手攥着破碎茶盏坐在炕沿处,手指正往下滴血。
他觉不出疼似的,视线狠狠攥着她,像匹狼。
第27章 无题
“你手怎么了?”宝宁心哆嗦一下,着急去点灯。
外头狂风呼啸, 大雨拍在窗棱上, 声音可怖, 一道亮白闪电划破天空, 整个屋子瞬间亮如白昼。
宝宁看见裴原苍白的脸。
她手一颤,火歪了, 赶紧对准, 手圈起护着,往裴原那边走, 忽听他喝道:“站住!”
宝宁被他喊的懵了。
裴原把手里茶盏掷在地上,抬手按住额头,狠狠闭了闭眼,意图让神智回归。
他虎口处被割破, 红色的血抹在额上, 宝宁看的心惊肉跳,没顾裴原阻拦, 到他身前蹲下。
“你怎么弄的?”宝宁捧着他的手查看, 一道深可见骨伤口, 边缘整齐锋利,应是刚才捏碎茶盏被伤着了。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你在这等着, 我回去取伤药, 给你包一下。”宝宁站起身,匆忙往外跑。
他血流的太多,宝宁担忧这件事, 没注意看裴原神情,更没注意到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和血色愈发浓重的眼。
踏出门的时候宝宁犹豫一瞬,忽的想起刚才跑走的黑色人影,脊背一凉。她不知那人是谁,来做什么的,还会不会回来。她意识到那人危险,但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关键的还是裴原的伤。
血流不止会死的,他割到了要害,必须尽快止血。
伞被丢在一边,风很大,越吹越远,阿黄跑出来围绕她转,宝宁没空理,到箱子里翻了一通,止血药和白布都拿在手上,淋着雨又跑回东厢。
脚还未踏进,门在她眼前砰的一声被关上。
里头传来裴原的声音,哑得厉害:“滚出去,越远越好!”
宝宁呆呆站在原地。不明白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