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巧便抓着头发嘿嘿笑:“这是我的心理话,是最真最真的心里话。”
六巧刚被苏母买回来时,年纪不过八岁,因为是逃难娃,当时整个人瘦瘦弱弱的,在小小的脸上,两只眼睛大得出奇。
当时苏家条件已经好些,六巧的主要任务便是和陈婆子一起照顾祖父和祖母,逗两位老人开心,并陪着他们一起说说话。也因此,她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说八卦、讲故事的独特技能。
之后两位老人相继过了世,苏母便将陈婆子留在了身边,让六巧跟了她。
虽是半路主仆,但是两人相处到如今,关系也算融洽。
苏满娘拉过六巧的手,感受她手心的硬茧,笑得温柔:“你今年也有十四,将规矩好好学好,闲暇时字也是要认起来,等之后到了那边,我会用心为你寻一位好夫婿,你不用着急。”
六巧抿着唇儿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用手捂着脸颊吃吃直笑:“多谢小姐,最好是那种高高壮壮的,那种我最喜欢。”
苏满娘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种人,文人府邸少,武人府邸肯定多,到时我一定给你好好寻摸寻摸。”
可能是话题说完了,六巧也反应过来味儿了,她后知后觉脸上烧,跺了两下脚,就小跑着出了屋:“那我去前面找五福和四喜再打听打听消息,等回来再和小姐细说。”
苏满娘好笑地摇摇头,她看着桌上刚刚确定的花样子,想了想,起身拿起就往苏母的房中去。
穿过小花坛,来到苏母的屋子,掀开门帘一进去,苏满娘就见到苏母手中拿着的一本厚厚的书册子。
“娘。”
苏母见到她来,将东西合上,笑着招手:“这大热天的,到处乱走也不嫌热,快来喝点酸梅汤压一压。”
苏满娘忙将手中东西放下,笑盈盈地接过茶盏:“娘还不了解我?!我身上沁凉,夏天即便再热,也少有出汗的时候。”
说罢,她拿过苏母刚才放下的册子看了一眼,竟是一沓城中年轻闺秀的名册,想必苏母方才是正在为大弟和二弟相看。
她不动声色地将册子放下,撑着下巴等着苏母对她花样子的点评,暖风自旁边雕花窗棂中吹过,她的眉宇间也跟着轻松起来。
她定下亲事了,无论未来她会过得怎样,但起码这一刻她感觉,真好。
次日,黎锐卿携族中长辈一起携礼上门,拜访苏牧璟。
苏父书房内,苏牧璟看着坐在他身前的这位长相过于出色的黎将军,心情略有微妙。
他一直听闻城中传言,这位黎将军长相俊美,芝兰玉树,堪称辛图城中第一美男。纵使一回辛图便休了妻子的牌位,又带回来几位养子养女,仍爱慕者众。
然而之前他在城内活动时,黎锐卿在边关征战,没有回来;后来黎锐卿回来了,他却大多时间都在家中攻读守孝,无缘得见,对这些传言没有什么具体概念。
只是在黎家派媒婆上门后,差小厮给几位好友送去手书一封,打探了下黎锐卿此人的人品、家境以及其他相关情况。
后又在次日傍晚与黎锐卿私下见过一次,双方彻底开诚布公谈过后,他才彻底松的口。
但他当时看过的黎锐卿,好像也没现在这般的……昳丽惊艳到让人难以接受啊。
莫非当时当真是天色的缘故?!
苏牧璟仔细打量着黎锐卿的五官,眉心微拢。
本来未来女婿已是从四品官身,他如今只是举人,身份上就已差别悬殊,现在黎锐卿又是这种长相,不用想就能判断出女儿之后会很辛苦。
以后一旦他们发生冲突,到时即便他们想帮着女儿挺直身板说话,都可能没有多少底气。
在最初的满意过后,苏牧璟看他这位新上任的女婿,是越看越不顺眼。
虽然苏牧璟的这些想法只是藏在心里,然而对于黎锐卿这位官场老油条而言,却是浅显地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他笑意温雅地半垂下眸子,用茶盖慢条斯理地刮着茶盏中的茶沫子。
与苏父的初次相见,他确实耍了些小手段,略做了些伪装。
不过手段不在是否光明,只要好用就行。
现下目的已然达成,相信苏父即便再嫌弃自己这张脸,但木已成舟,庚帖和信物已然交换,他也无法反悔。
与苏父一起坐在上首的,是黎氏宗族内的一位太叔公,在族中颇有威望。
黎锐卿家自从黎父去世后,就与黎家宗族那边闹得难看。后来更是随着黎母带着黎锐卿投奔娘家吃喝,彻底与那边断了联系。
这些年随着黎锐卿的发达,黎氏族中后悔不迭,来他面前屡次三番示好。
最开始,黎锐卿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直到之后黎氏宗族将当年他们抢占的黎家财产全部归还,黎锐卿这边的态度才略有缓和。
而今日这位陪黎锐卿来苏家拜访的黎老太叔公,则是当年黎父过世后,少有的几位为他家说过公道话的长辈。
“早在几年前,老朽就一直有听闻过苏举人的大名,在苏举人的学堂尚未关闭时,老朽家中还有一孙子曾在苏举人这边就读,每每回去,都对苏举人很是褒扬。”黎老太叔公对苏牧璟先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