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对不对?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一般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梁桢都不参与,她就默默吃东西。
旁边小唐也不大喜欢说这种事,她毕竟还年轻,象牙塔里刚出来,也没受过什么大风大雨。
她在意的是其他事。
“喂,梁姐。”
“嗯?”
“我前几天让你给我办的事办了吗?”
梁桢正在烫一片毛肚,愣了下,“什么事?”
“啊,你不会忘了吧,Zues的签名啊!”
“……”
好吧,她确实忘了,且忘得一干二净。
“抱歉,没签到。”
以为小唐又要闹,但她喝了口饮料,“就知道你没签到,不过没关系,等他出差回来了你再去签也不迟。”
“出差?谁出差?”
“Zues啊,你不知道啊?我听君澜府那边的销售说他已经两天没去公司了,应该去了外地。”
“是么?”
梁桢下意识定了定,把毛肚捞出来,没再多问。
从火锅店里出来又开始下雨,几个女同事一边抱怨着鬼天气,一边合计到旁边的小铺买奶茶喝。
小唐自然也要凑热闹的,问梁桢要不要来一杯。
梁桢摇头,“我不喝,先回店里了。”
她撑了伞过马路,手机开始响。
屏幕上显示一串数字,后面尾号四个八,看着有些熟悉,不过也没多想。
“喂。”
声音沉稳中透着磁性,她一下就听出来了,“唐先生?”
“是我,在店里?”
“嗯,刚吃过午饭,正往店里走,有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我下午刚好要去你门店附近办点事,可以把笔记本带过去。”
“笔记本?什么笔记本?”
“前天给你打电话说过的,忘了?”
梁桢心口蹬了声,“你前天给我打过电话?”
“……”
“大概什么时候?”
“下午三四点左右。”
之前闷心里两天的那股劲好像一下子就顺畅了,梁桢找到了症结点。
“抱歉,我这边有点急事,先挂了!”
梁桢匆忙掐断,翻出来电记录。
她做这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陌生号码打进来,如果当时没有接到,过了她也不会再回拨过去。
梁桢一条条通话记录翻找,果然看到了尾号四个八的那串数字,时间,前天下午三点三十六分。
那时应该正是她去幼儿园接豆豆的时间段,而她的手机不巧又落在了车里,被钟聿刚好接到,所以他突然就变了脸,说有事不去吃饭。
再联想晚上他跑她那里发酒疯,借着酒劲说的那些胡话醉话,一切都明朗了。
那个傻子。
梁桢收了手机走到马路对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路上她尝试联系钟聿,可是电话打过去都是关机。
“师傅,麻烦开快点!”
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滚,窗外的景致都糊成了一片,梁桢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或者她刻意让自己停止思考,只是一味感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错。
钟聿住的地方属于高端小区,她不是业主,出租车进不去。
梁桢在门口下车,撑了伞步行,还好之前来过两次了,很轻易就找到了单元楼。
电梯上行,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是大门。
大门自然是关着的。
梁桢站在那,几次想尝试摁门铃,可是脑中停滞一路的思维好像又开始转动起来了。
她这么巴巴跑来算什么?道歉么?还是过来跟他解释?
怎么想都不对,她好像连道歉或者解释的立场都没有。
梁桢看着雨水顺着伞柄往下滴,滴湿了门口的地毯。
算了吧,她重新拿起伞又往回走,进了电梯,眼看着液晶屏上的数字往下落,她觉得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前天晚上自己有对他说过什么重话吗?
好像没有!
可是他当时的样子很狼狈,落寞,甚至绝望。
梁桢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不,她何止犯错,她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冷漠又疏远的,五年前是,五年后更甚,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替自己挡了那壶开水。
梁桢突然想起来,他背上还有伤,他现在压根还是个病人!
梁桢觉得自己起码得恩怨分明,于是电梯降到一楼后她又摁了向上的楼层。
有时候要作出正确的判断并不容易,尽管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可是难得纵容一次应该也没关系吧。
嗯,就这一次!
梁桢重新到了顶楼,这次果断摁了门铃。
等待……
利用等待的时间低头看了眼,地毯上的那摊水渍更大了,已经渗到了花纹里,而她手里的伞还在往下滴水,她不得不往旁边挪了点,尽量不站在毯子上。
门铃没人应,她又断断续续摁了几声,依旧没人应。
梁桢缓缓沉口气,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其余什么情绪,但依稀觉得没人开门应该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