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记性呢,就逮着一家薅羊毛。”
“可不是嘛......”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容妤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城东徐家算得上是淮安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是官府也得给几分薄面,无他,就因为徐家老爷子是曾经侍奉过先皇的御厨,据说极得先皇赏识,告老还乡的时候还特赐下一块御笔亲书的匾额。
要知道,在这个君为大的时代,皇帝御笔某种程度上称得上一块免死金牌了,徐家酒楼靠着这御厨的名声一路扶摇直上,可谓是淮安“第一名楼。”
而且,就算徐老爷子出了宫,却也没和皇宫断了联系,每年总会献上几道稀奇吃食,算是在宫中贵人跟前过了眼。因此,哪怕徐家只是一介开酒楼的平民厨子,然声势之盛无人能出其左右,偏偏徐家人也不是谦虚宽厚的主,行事颇为霸道,地方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好好的徐家御厨都快成淮安一霸了。
要说淮安城这些富户谁不好惹,那当属徐家第一。
容妤不准备管这种闲事,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还不至于犯这种圣母心,而且看样子这些人也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不过是揍一顿出出气罢了。
看周围人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不是头一遭了。
像是察觉到了容妤的注视
,一直没有动作的少年突然微侧了侧头,直直对上了容妤的目光。
容妤被那少年眼中毫不掩饰的凶狠盯得心中犯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用手遮住团哥儿的眼睛,朝红豆道:“走吧。”
“可是,小姐,这......”红豆面露不忍。
“我们管不了,”容妤声音很冷静,“走吧。”
见容妤当真转身就走,红豆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没人注意到,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那帮人围着揍了一会儿,见他蜷缩着不动了,才冷啐了一声,“要是下次再敢来,爷非打断你的腿!”说完,又踢了一脚,才带着人走了。
见徐家人走了,围观的人也都渐渐散了。
街道中间,只有那道单薄的身影还紧紧地蜷缩着,一动不动。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停在了少年身边,紧接着柔和的女声响起:“你还好吗?”
娇美的小娘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正是去而复返的容妤。
“小,小姐,他不会是死了吧。”看着地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口鼻处都有鲜血溢出来,红豆差点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团哥儿探头探脑的看着,小脸上也满是惧意。
容妤将团哥儿交给红豆抱着,自己则蹲下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吸,眉头一松,“还有气。”
只怕是被揍得太狠,晕过去了。
见他脏兮兮的脸上半是灰半是血,好不狼狈,容妤捏了捏手掌心,像是下定了决心,“将他带回去,再请个大夫。”
“啊?”红豆愣住。
方才小姐都说了不管,半路折回来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将这乞儿带回去。
不带出去能怎么办?难不成就任由他在这大街上晕着?
容妤起先不管,是不愿为了一个陌生人得罪徐家,但不代表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算是乞儿,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半大的孩子被一群成年人胖揍,瞧他这样子,只怕会生出内伤,一个弄不好便丢命了。
“带回去吧,这孩子也可怜。”容妤淡淡道。
好在这少年虽然十一二岁了,但身体却十单薄,红豆直接将人背起也不算吃力。
李婶正与英娘说笑,见红豆背了个少年回来,被唬了一跳。
“掌柜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见少年一脸血,好像还昏迷了,李婶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先将人送去楼上。”容妤让英娘去请大夫。
忙前忙后的请了大夫,一番折腾下来,少年却仍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让英娘去送走了大夫,红豆回屋,看见容妤守在床前,不由得瘪了瘪嘴,“今儿小姐这善心可太贵了。”
连请大夫加抓药,总共花了一两多,红豆只觉得心跟刀剐的一样疼。
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就这么没了。
听红豆抱怨,容妤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方才不是还很同情吗?怎么,这会儿就舍不得了?”
红豆瘪瘪嘴,“谁知道要花这么多钱。”
见红豆是真的不乐意,容妤脸上笑容一收,正了脸色,“你知道这世上最宝贵的是什么吗?”
红豆茫然摇头。
“是命!”容妤沉声道:“与命比起来,钱财也好,权势也好,都是过眼云烟。”
见红豆面露不解,容妤知道这是时代背景不同所带来的观念差异,现代人追求自由民主,奉行生命至上,但在大庆,虽说也有相对完善的律法体制,但从本质上来讲还是一个封建王朝,不至于像奴隶制时期一样视人命如草芥,但也谈不上重视。
就好比徐家家仆可以当街揍一个少年,却没有人出来制止。
比起有御笔赐匾的徐家,一个小乞儿的命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乞儿的生死去碍徐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