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清楚的一点是沈稚不能解约。
他们能做的最大让步是不封杀和干涉她。
沈稚并没有那么轻易接受。
仅仅为了警告她,公司就擅自采取那种自损八百的措施,让人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公报私仇,所以必须得到赔偿。
也不知道良宜是不是心虚,又或者觉得沈稚还有油水可榨,之前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闹太僵,总之来回谈了几轮,最终还是答应了。
谈判结束以后,怨气全消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没再那么剑拔弩张。
沈稚与华子琛握了握手,另一边的高层也在,她同样似笑非笑着把手递过去。
“沈稚,好久不见,你也出息了。最近有接戏吗?分量不够的话,我可以帮忙请导演吃吃饭。”对方年纪比沈稚大两轮左右,两鬓斑白、大腹便便,却确确实实手握不少资源和权益,“要不要一起去希腊玩?”
沈稚神色自若,从容不迫地找借口推辞:“您真爱打趣人。最近我要陪先生去拍戏,实在走不开。再说了,年轻漂亮的这么多,哪里轮得到我作陪啊。”
对方也笑。
周围有人把话题绕到最近走红的流量女明星身上去。在粉丝眼里,她们大多高不可攀,然而,在资本和权势口中,也不过是一具具年轻鲜活的躯体和一件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成为自然法则般的存在。
沈稚坐上车,回家以后,丁尧彩开始跟她说明沈河关于离婚协议的异议。
财产的处理是他们结婚前和刚结婚时商讨过的,沈稚这份协议也是根据当时的结论拟的。但是时境变迁,如今也有许多变动。
比如刚开始他们都是租房住,后来却因为太喜欢现在的房子两个人双双头脑发热平摊买下——对于当年的他们来说,那真的是一大笔钱。值得一提的是,就因为他们的这次超前消费,导致沈稚被包养的传言盛行一时,两个人不得已有家还跑去租房住了大半年。
丁尧彩忍不住擦了一把汗:“真不知道说你们俩什么好。”
“嗯?”沈稚没听懂。
“为什么能一边商讨离婚一边继续像小两口一样过日子呢?”丁尧彩淡淡地叹息。
一开始,沈稚也不明白。
这些天以来,沈稚一直在筹备和平离婚的种种事项,沈河也积极配合和平离婚的全部流程。然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丁尧彩说:“为什么?”
沈稚没有回答。
有可能他们需要一个机会。
她需要确保自己随时都能逃走,而他也接受自己有权放弃她。他们习惯对方太久,已经默认自己与对方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所以,这种机会才变得难能可贵,又至关重要。
你可以离开我,我也可以离开你。
暂时让我们抛开利益抉择。
而他们正在享受这样的机会。
沈稚做完惯例的保养,由助理驾车送她回家。她坐在车上看剧本,手机震动,刚掏出来,原本严肃的神情就放松了许多。
沈河说:“你在哪呢?”
沈稚想了想,打字回去:“准备回家。怎么了?”
他说:“你是不是坐的彩姐的车?灰色那辆。”
“是呀,”沈稚说,“不过是助理在开。你怎么知道?”
她的最后一句还没编辑完,沈河已经打电话过来。他声音很悠闲,听起来懒洋洋的,非常舒服:“我看到你了。你让小冬下车。”
沈稚有些懵懂,只用原话让助理照办。
小秋把车靠边,随即走下来。只不过等了一会儿,一辆车停到路旁,沈河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戴着口罩和眼镜登场。他飞快和小秋打了个招呼,随即取而代之坐上驾驶座。留下小秋去乘他来时的那辆车。
“走走走。”一上车,沈河就开口。
沈稚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小秋:“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突然啊?”
“车上保镖和龙日都在呢,没事的。”沈河说着,心情愉悦地打开电子导航。
其实很多明星都不会自己驾车。
不是因为机动车考试有多难,而是一旦发生交通事故,吊销执照可解决不了问题。那是能毁掉职业生涯的赌博,许多人不敢拿这去拼。
但沈河和沈稚比较图省事。
这两个人在“当大明星过小日子”这个志向上达成共识,一切从简。
“去哪儿啊?”说着,沈稚去看他电子导航设置的目的地。
“去玩啊,”沈河说,“我想去打保龄球了。”
然后,沈稚就目睹了沈河打电话预约保龄球馆、交代清楚要求、一脚油门飞驰而去的全过程。
在保密性达到顶尖的会所里,他们直接把车开进店里,在可接受程度范围内的注目礼中进去。
沈稚没来过这里,但有在朋友圈看到过照片的印象。是某位同行的产业之一,开店供自己和朋友消费,卖点自然包括公众人物也能来去自如。
店内的吧台有在卖可丽饼。
沈稚瞬间迈不动步子,留在原地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