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汉地区江河交汇水网密布。汉阳城内,不算绕城而过的水系和附近大大小小的湖泊,仅是穿城水道就有五六条之多。
“云客来”就是一家坐落于内河旁的传统高档酒楼,是汉阳城内的招牌老字号。
这家酒楼装饰典雅古朴,二楼设有雅座和包厢。小管从府衙大牢里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奔了云客来。下车进门,小管径直上二楼,推门进了甲字二号包厢。
而这一路在后头跟踪小管的两个闲汉,自然是没那个谱开包厢点酒菜的。见小管进了里间,他们只好在外间占了张普桌,顶着伙计鄙视的目光要了一壶清茶。
小管这一进去,包厢里就不时飘出细碎的只言片语声。两个闲汉虽说很想去贴门偷听,可碍于楼上其他酒客,外带全程关注两个穷鬼的伙计,所以只好悻悻作罢。
就这样过了约莫有一盏热茶功夫,小管满脸堆笑地从甲子二号出来了。临了,他半只脚踏在门内,举手做揖,冲门内说道:“二位尽请放心,有我小管在,一应事情定能妥当......且等我消息便是。”
说完话,小管下楼回家。
看到小管动作,两闲汉其中一个也下了楼,继续跟上小管,确认他有没有回家。另一个叫胡六指的,则稳坐钓鱼台,牢牢盯住了甲子二号包厢。
又过了半柱香功夫,包厢里的客人终于走了出来。
人未出门,喊声先到。带着浓烈甘陕口音的喝声响彻了二楼:“小二,给额结账!”
待到胡六指定睛一看,发现走出包厢的,是两个身穿棉布短袍,头戴毡帽,脚穿千层底布鞋的彪形大汉。
这两个大汉外形相似,仿佛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都是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眼神凶恶,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是随时能拔刀的那种江湖人士。
胡六指这种闲汉,惯常偷鸡摸狗混迹市井,能混到几个银子全靠自家眼力。这两个大汉,胡六指确认过眼神后,知道是最不能惹的那种......不是手上有人命的江湖盗匪,就是走南闯北的马贩盐枭之类。
于是记清二人面貌的胡六指,当即低下头,专心品起了桌上的清茶。
不久后,大汉下楼,胡六指很快听到了伙计拉长嗓子的送客声。下一刻,他往桌上丢下几枚铜板,迅速起身。
然而结局让胡六指失望了。两个大汉出门后,就地在店后的河码头雇了艘小船,顺着城中内河走了。
在空旷的河码头,胡六指要是像后世警匪片一样招手“拦车”再追,那就太明显了。再说,他一个闲汉,也没那个胆子拿自家性命去测试对方的警惕性。
于是胡六指转身就走。
一路疾步不停,胡六指最终回到了府台衙门...旁侧的衙西街,从熟悉的西便门进了牢狱。
牢狱内的一间公事房中,牢头包世南,徒弟顾三,还有另外一个闲汉马吊儿早已在屋中侯着他了。
胡六指进屋后,没敢隐瞒什么,喘两口粗气,便将自家后来看到的一切都倒了出来。
胡六指所说,包世南捻着胡须听了真切。这之后,他背手低头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开始盘问两个闲汉。
颠来倒去,足有半个时辰,包世南这才仔仔细细将所有细节盘问清楚。最终,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和老夫预料的并无半分差错。”
说到这里,一向声名吝啬的包牢头心情大好,居然罕见地从怀中掏出几块银子:“你二人也算是街上的老手了,今趟差事办得不错,这是赏银,后头还有。”
“谢包爷赏!”
“明日起,给我把人牢牢盯住了。事情办仔细,不要漏马脚。”
“得令!”
见两个闲汉喜滋滋揣起银子,包世南又许诺道:“你等今趟用心办差,不光有赏银......我这里再打个包票:待事毕,我将你二人挂到刑房海捕头门下,领一份白役银子。”
从自主择业的闲汉升级到吃白役粮的行政临时工,大概是闲汉界的终极目标了。
胡六指和马吊儿这两个货色,听包世南做出如此重要的承诺,赶忙弯腰做起大揖,包爷爷大恩大德之类的鬼话不要钱一样从口中冒将出来。
“唯独一条,此事干系重大,莫要给老子漏了风!”
许诺够了好处,就该强调纪律了。包世南随即又拉脸,阴狠狠地扫视屋内三人:“谁要是灌口黄汤就给老子漏了风,那我今天再打个包票:一定请海捕头明媒正娶,送尔等来这府牢吃粮米!”
“我等晓得厉害,还请包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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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包世南主持会议的同时,五魁桥头,周记客栈,甲字三号院,营救小组临时指挥部里,上演着同样一幕。
在场人士,不光有周乙、黄忠、毛泰这三驾马车,小管,以及那两个冒充陕西大汉的队员也在。
另外还有两个面相陌生的队员,正在汇报情况:“1号目标在亲眼看到小管进家门后,就返回了府衙,从西便门进的。”
“2号目标也是。发现接头人上船后,返回了府衙。”
“事情已经清楚了。”听完2个负责反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