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2年10月底的一个清晨,“雅各布夫人”号准备启航了。
当其时,天色未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不过借助新区码头上先进的工业煤气照明设备,商船上的水手们在夜班时就做好了启航准备。
现在就等大人物上船了。
正在码头上和友人告别的,是穿越势力选定的欧洲红茶总代理商罗伯特·克劳利先生,以及荷兰片区经理老威廉。
至于送行者,自然是商务部以李浩为首的相关人员了。
“李,相信我,我们的事业一定会繁荣,只要这次我能回到英国。”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克劳利早已将李浩当做了自己的好兄弟。此刻,在忽明忽灭的码头灯光中,克劳利蓝色的眼睛中仿似也有了一点湿润。
不过尽管心情起伏,克劳利还是保持了一个贵族应有的风范,身体站地笔直,紧紧握住李浩的手晃了两下。
李浩的眼睛在夜色中同样明亮,语气温和而又坚定:“路上小心,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保重!”
简短告别仪式后,乘客们转身踏上了跳板。然而最终,克劳利先生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感激之情,回转身和李浩轻轻拥抱。
已经登上船的老威廉看到这一幕,呡了口银酒壶里的朗姆酒,喃喃地说道:“被上帝眷顾的小子。”
身为整个事件的参与者和见证者,老威廉现在只能把一切都归于上帝的青睐了。
要知道,现如今在雅各布夫人号舱室里存放着的,不光有茶叶和其他配套货物,另外还有不少“厂家”给经销商用来“开拓市场”的“赠品”。
这些所谓的赠品,在老威廉漫长的记忆中,西方商人通常需要付出金币、卑鄙、乃至火炮和鲜血才能得到......譬如大把的上等珍珠,成套的描金瓷器、大桶的煤油玻璃煤油灯,上等的宫廷用雪纺蚕丝、以及纯银打火机等等小巧而又精美的礼品。
以上这些所谓的“赠品”,其价值本身已经远超克劳利本人的全部身家。老威廉一度对此感到无法接受:从来都是西方商人被明国本土商人欺骗,这次倒过来了,普普通通的小商人克劳利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如此巨额财富的使用权。
这一切都令老威廉迷惑不已。
当然,囿于本人的文化水平和眼界的关系,老威廉并没有意识到克劳利先生之于穿越者的重要性。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老威廉只是一个不识字的老佣兵,对于“如何挑选合适人物砸开西方上流社会红茶市场”这一商业命题,老威廉同志真得不懂。
不久后,当第一抹晨光从天边升起,满载的雅各布夫人号也同时升起了船帆,吃着烈烈的北风,缓缓驶离了新区码头。
一直到船只远去看不到码头后,克劳利先生才放下手中不停挥舞的礼帽。这一刻的他,满怀憧憬,对于自己奇幻的东方之旅,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在这个寂静的黎明,克劳利先生乘船远去了,和其他那些搭乘季风走人的贸易船只一样,悄悄地,没有带走云彩,红茶倒是带了不少。
这件事的重要性,即便一切顺利,那也要几年之后才能显现出来。所以今天除了商务部一干人等之外,整个穿越势力,乃至如今喧嚣热闹的新区包括土著在内,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东西方的茶叶贸易在这一刻已经走上了历史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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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升起的那一刻,克劳利先生远去了。与此同时,年久的东方古城,也在晨钟声中苏醒了过来。
随着“咣~咣~”的钟声不停响起,广州,这座南天名城的各处大门也随之开启。早已在夜色中等待了许久的土著,纷纷穿过城门,奔赴各自的目的地。
通常来说,第一拨进城的,大多都是鱼贩、菜贩、肉贩等副食品供应商。这些小商贩比较辛苦,他们必须在半夜时分就准备新鲜的鱼肉蔬菜,然后天不亮候在城门外,开城第一时间就要将产品送进客户手中。这样等府里的老爷起床后,才可以喝到新鲜的鱼生粥。
进城的人大多是送货的,而出城的人,那就是送“劳力”的了。
顶着东方鱼肚白第一批出城的广州土著,他们大多穿着带补丁的粗布短襟,光着小腿,肩膀上扛着棍棒绳索等等工具......其中很多人干脆留着大光头,所谓的时新打工仔是也。
潮流打工仔在开城的第一时间,就挤挤擦擦,急吼吼地出了广州大南门。
出了大南门,茫茫多的打工仔第一时间就涌向了轮渡码头。在那里,已经有茫茫多的船儿候客了。
话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门外的码头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改扩建工程。
现如今的广州城大南门外,早已和几年前判若两地。横在城墙前方,宽敞笔直的南门大道,沉稳厚实的水泥岸堤,以及一座座仿佛永远也修不完的分类码头,令观者无不感叹唏嘘。
打工仔们当然是没时间感慨人生的,他们现在眼里没有诗,只有大渡轮。
所谓的大渡轮,就是穿越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