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先生们,来自英格兰王国约克郡克劳利家族的罗伯特·克劳利,很荣幸见到你们。”
左手脱帽右手背后,俯身弯腰,克劳利在获得介绍后,第一时间站出来向宴会主人们行礼。
“约克郡?克劳利?”
见到贵族式的自我介绍,之前和老威廉交流最多的李浩,轻摇着玻璃杯里的果酒,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克劳利家族的城堡,不会叫做唐顿堡吧?”
就在李浩话出口的同时,旁边响起了几声欢快的轻笑声。
克劳利有点懵逼,他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他从小到大也没听过什么唐顿堡。于是克劳利老老实实回道:“事实上,家族传承下来的城堡,一直被领民称做克劳利堡。”
“是啊,我知道。”李浩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旧时光的萧瑟味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内容有点古怪的见面程序过后,接下来倒是步入正轨。克劳利和老威廉如愿获得了椅子,得以在长桌上端起酒杯,敬祝伟大的伯爵大人身体健康。
在这之后,克劳利参与进了桌上的聊天。而这一次,克劳利确认了这些东方人是系统学习过英文的。因为每当和他这个英国人对话时,桌上好几个人直接启用了英语。
怎么说呢,虽然不可能冒昧去打听东方大人物背后的私人英语教师是谁,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克劳利还是听出了一些区别:东方人的英语不但和克劳利的标准伦敦腔在语法方面有出入,而且多了一些之前没有过的新名词。
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克劳利猜度,是对方的英语教师在上课时,添加了本民族的变种词汇。
对此他大致心中有数:东方人的英语教师一定不是英国人,大概率是个欧洲小国的二把刀教士......没准是犹太商人。那个民族总是在世界各地流窜,他们会多国语言,变味和添加词汇符合他们的生存环境。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东方大人物,为什么会集体花时间去学习一门用处很少的语言呢?
然而下一刻,克劳利中断了自己关于神秘教师的猜测。因为又有人向他提出了问题,他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来应对大人物们的询问。
“克劳利先生,按照你的家世和年龄,应该有机会在伦敦听过莎士比亚的歌剧吧?”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令克劳利暗自惊讶的问题。虽说莎翁大名在后世如雷贯耳影响力纵贯全球,可眼下是1632年,距离莎翁去世仅仅16年。
在信息传递极其缓缓的17世纪,莎翁只是英国人内部追捧的一位剧作家,影响力并没有跨过英吉利海峡,甚至跨出伦敦。
即便是最近的邻居法国人,也要等到下一个百年,18世纪中叶,经过大文豪伏尔泰推荐后,才会了解到莎翁以及他的作品。
压下心中惊讶,克劳利回忆一下后说道:“事实上,我曾在伦敦演出界得到了离开家门的第一份工作。基于此,我有幸在威廉先生临终前几个月,作为剧场编剧助手,去斯特拉福旁听过一些他和剧场经理们有关于戏剧文本的交流。”
“哇哦,这就有点意思了!来,给我说说,莎士比亚最后得什么病去世的?”
问话的穿越者明显是文化人。此君貌似对文艺复兴时期的各国文化演变很感兴趣,随后又有一连串问题抛了过来。
能在远离万里的异国遇到喜欢故国文化的人,而且还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克劳利感到无比神奇和激动。
他很快沉浸到一对一交流当中。
大概是很少遇到把文化界的那点事说清楚的外国商人,抑或是附庸风雅表示老子也是文化人一员的缘故,克劳利接下来需要与不止和一个人对话,还要克服种种口音和单词小障碍。
交流变成了文化沙龙。
克劳利一时间成了大忙人。他用清晰而又略快的语速,回答着各种问题。
这些问题很杂,既有关于十七世纪英国文化氛围的虚化问题,也有关于剧场、剧本、诗歌、贵族社交内幕等一系列现实问题,称得上繁复杂乱。
然而克劳利此刻双眼放光,来者不拒。
天知道他自从踏上船板后,有多久没有再接触到贵族和文学这些词汇了。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又有多少次他躺在昏暗的吊床,听着舱板外隐约传来的下流歌声而黯然失神,口中呢喃着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优雅歌剧。
沙龙气氛很热烈。随着时间推移,在精美的玻璃圆杯和优质葡萄酒的助推下,克劳利更加投入了。
他尽情发挥着贵族出身的优秀礼仪和教育,展示着自己多年来在诗歌和舞台剧上的渊博知识。
最后,已经忘却了身份的克劳利,甚至呵斥了一个“不懂装懂”的东方大人物,鄙视了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八手剧本。
下一刻,克劳利站起身,弓步伸臂摆出架势,双目远望天际,带着浓浓的舞台剧风格,优雅而又深情地大声朗诵道:“吹吧,风啊!胀破了你的脸颊,猛烈地吹吧!你,瀑布一样的倾盆大雨,尽管倒泻下来,浸没了我们的尖塔,淹沉了屋顶上的风标!你,思想一样迅速的硫磺的电火,劈碎橡树的巨雷的先驱,烧焦了我的白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