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人的服软,穿越者毫不意外。毕竟历史早已证明,落后的土著文明无法抵御外来入侵者。
也不能怪某势力强凶霸道,柿子本来就要捡软的捏。
假如安南目前的国势正处于强唐盛汉阶段,那么某些人在开炮之前大概还会稍稍顾虑,计算一下成本乃至有可能发生的持久战开销。
然而这个时间点的安南国,本身就处于军阀混战的稀烂时代。国势颓废,国民困顿,国内连年征战不休。再遭遇突然出现的强大外患,小身板瞬间就垮了。
而郑氏这种地方军阀,首要面对的敌人永远是自己的同类南方阮氏。
所谓攘外不如安内是也。
于是,在带回条约文件仅仅一日后,安南使节团再次登上了抚远号。这一次,使节团的规模增加了。领衔谈判的也变成了安南国现任大司马黎筍。
虽说黎筍是“曲线救国”派的领衔人物,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出卖“国家”利益。
抛开双方处于“国仇家恨”的白刃阶段不说,黎家也是升龙府的政治世家,其利益都捆绑在安南国内,和穿越势力根本没有勾兑。
所以顺理成章,和所有谈判一样,发生在抚远号上的第一轮正式谈判,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道。
这种情况实属正常,毕竟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准备。和后世一样,大概要经历一段岁月的互相适应后,某势力才会在当地寻找到代言人。
黎司马在所有条款上都提出了异议。
然而这没什么卵用。
任何一种谈判,都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对等的基础上。一旦有一方实力不济,条款就肯定会向强者倾斜。
现如今发生在抚远号上的这场谈判,和当年我大清在皋华丽号上那一场差相仿佛。土著政权既然硬生生被大炮轰上了谈判桌,自然就是待宰羔羊,没有牌可以打了。
至于安南人使出的种种,譬如言词攻击、据理力争、威胁、狡辩、拖延等等谈判手段,在邵强之流面前犹如清风化雨,半点作用也无。
一切都是由实力决定。没有实力,再精妙的表演都是儿戏。邵强之辈,此刻根本不屑于和安南人玩什么义正言辞雄辩无双。他们只是简单的告诉安南人:此次交战双方停火期为36个时辰。一旦达不成协议呵呵,黎司马,你懂的。
黎司马这个老官僚,自然是懂的。
于是花活没了,谈判速度骤然加快。
在这里,就体现出穿越者先知先觉的好处了:先行动武,亮出肌肉,能节省巨大的时间成本。
历史上的一鸦战争,在最终协议签订之前,清英双方事前就进行了包括虎门销烟、外交往还、局势升级、战争发动等一整套国际标准翻脸流程。
这之后,还有广东、台湾、宁波、镇江、南京下关等一系列战事。最终,大清在下关终于撑不住了。
整个一鸦从虎门到下关,时间跨度长达两年,期间明清双方沟通交涉无数次,然而最终还是大炮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知道历史的穿越者,在这次事件中,不会将自家陷入那一套缓慢的流程中。这太浪费时间,日新月异,旨在步武全球的穿越势力根本耗不起。
后面还有无数个土著势力要征服呢,就一个北安南耗两年的话,穿越众老死也躺不到迈阿密的海滩上了。
所以某些人这次真就不讲武德,一上手就是无理由炮轰升龙府——反正无论如何迟早要见真章,不如我先动手,你知道厉害后,大家省得麻烦。
十七世纪,又没有世界舆论政治正确人权组织卫星监控战地记者狗仔偷拍这一类东东,老子就是为所欲为了,能怎样?
事实证明,效果卓著。在谈判中,一旦某些人表露出不耐烦,“今天我还忙咱们改天再联络”的态度,安南人马上就软了,有争议的条款也得到了加速通过。
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通知。
值得注意的是,在整个的过程中,还有一股第三方势力,也是为条约的签订操碎了心,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荷兰人。
荷兰人其实是和安南朝廷一条心的。
在这之前,北安南郑氏朝廷把贸易特权交给荷兰人,以此来交换荷兰人先进的全面军事援助。
发生了炮击事件之后,和郑氏朝廷一样,驻扎在升龙府的荷兰商馆,迅速评估了战争对己方所产生的影响。
答案显而易见:垄断永远是获利最高的商贸方式。而穿越者的乱入打破了荷兰人在北安南的垄断,所以荷兰人肯定要站在土著一方,尽可能多的保留土著权益。
在这一点上,郑氏很快就和荷兰人达成了共识,两家有点抱团取暖的味道。
接下来的谈判中,兼顾“特约顾问”和“调停人”角色的荷兰人,也是卖足了力气,拼命帮助可怜的土著维护权益。
穿越者在这方面,多少给了荷兰人一些面子。
一来,考虑到了本方目前和绝大部分欧洲商业势力良好的外贸关系。这种外贸关系,在穿越势力的长远规划中,是肯定要转化为某种国家之间的关系的。要知道西班牙现在拥有大片美洲土地,荷兰人也在全球有布点到了那一天,这些都可以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