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一打起来,贺扁担却令人刮目相看了。年轻人身高臂长动作敏捷,抡圆了扁担来回猛打,拿着刀斧的盗匪急切间还攻不进他的防御圈,一不小心还被贺扁担打翻了两个。
贺扁担这一手也是平时锻炼出来的。要知道各行各业都有地盘,挑夫也不例外,所以年轻人也是时常和人用扁担火拼的。
就这样贺扁担状如疯虎般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不一刻居然被他打倒了三四个土匪。要不是地形不熟,说不定还真被他突了出去。
站在船头的吴掌柜这时心急如焚,一个劲的大喊:“后生,莫打了,回头东家出银子,定能给咱们赎身的,老汉我作保!”
贺扁担听到喊声了,可这会他已经骑虎难下,周围都是晃动的刀斧,挨一下就没命,所以他也不能停手。
这边盗匪们看贺扁担不听劝,于是也不耐烦了,很快从舢板上下来了两个拿着三眼铳的,走过来就准备用铅子解决这个傻帽。
不想这时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莫伤这人,用!”
听到大当家发话,舢板于是又下来了几个人。下一刻,一张又腥又臭,上面还挂着几条小咸鱼的麻就扣了过来。可怜贺扁担勇冠三军,最终还是被渔罩住,然后被人冲过来两脚踢倒,在地上滚了几圈......这下贺扁担成人棍了。
人棍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的:雨点般的拳头和大脚落在了贺扁担身上,打得他嗷嗷直叫。
挨够了打后,贺人棍就被扔上了舢板,然后吴掌柜和伙计也被赶了上来。
盗匪们处理这种局面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将已经变成肉票的俘虏押下去后,船舱里的货物也很快被搬了出来,分散到了舢板和小船上。等到东方的天空出现鱼肚白的那一刻,一声唿哨,像沙丁鱼群一般的舢板群就消失在了芦苇从中,现场只留下了一艘孤零零的破船以及鬼头洼匪伙的信物——这是给救援者看的,方便对方来谈判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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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头洼距离福平号搁浅之处并不远,要不这种突发情况盗匪也来不了这么快。所以在曲折迷踪的芦苇丛里穿行了一段时间后,劳七匪伙就回到了老窝。
盖着一片破竹屋和草棚的鬼头洼,不熟悉水路的外人很难找到这里。盗匪们到地头后,先是把肉票们都关进了专门的木栅栏“人圈”里,然后就开始卸货。
这个时候,依旧保持了人棍形态的贺扁担,就这么被扔在空场上,身旁来回来去都是腿脚,时不时还会被人觉得碍事再踢一脚。
卸下货物后,匪伙就快乐地开始操办庆功宴了:今天这一出算是天上掉馅饼,大家没有辛苦去埋伏厮杀就得到了战利,当然有理由庆祝了。
下一刻,马口铁包装的白酒和罐头从货物里被挑拣了出来,火堆也被点燃,鱼和风鸡都串在了树杈上,宴会开始。
而人棍贺扁担,这下终于被人用脚推着滚到了大当家面前。
名叫劳七的大当家看上去岁数不算大,30来岁的样子。此人双眼狭长,面白无须,肌肉结实,看上去就有一股阴霾气息。
不过劳当家这会看到刚从渔里被揭开的贺扁担后,脸上倒是带了笑容:“衰仔,身手不错啊,做什么的?”
“挑夫。”鼻青脸肿的贺扁担这会也不敢造次了,站起身后老实答道。
“个头高,身手好,脾气爆......衰仔,你入错行了,就不是个做挑夫的料。”劳七掌柜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将手中一碗甘烈的二锅头递了过来:“跟着爷干,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回头再找个女人让你泄泄火,如何?”
“不喝酒,一喝就倒。”贺扁担这会看到水匪们正一罐罐拉开粉红色的午餐肉往锅里倒,口水都流了出来:“管饱饭,管肉吃!”
“哈哈!”劳七掌柜大笑几声:“还是个雏啊,爷喜欢!去吃肉吧,吃完再给你发个入伙红封。”
下一刻,贺扁担就冲向了堆着鸡鸭鱼肉的桌子,然后他又被老匪们打了一顿,领教了规矩后,年轻人才得到了一只风鸡开始猛啃。
蹲在角落里一边啃鸡,贺扁担一边偷眼,细细看了关人的栅栏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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