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屯营城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得被拿了下来。
士兵们第一时间扑灭了后衙的火头,没有让冲天大火燃烧起来。与此同时,城里城外总数为556的鞑兵,无论死活,一个不漏,全部被留在了这块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
当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时,三屯营城已经恢复了昨日模样,从外面看去,一切如常,完全没有半点战斗过的痕迹。
三座城门吊桥高高拉起,城头上依旧飘扬着镶白旗的旗帜,角楼里的望哨也在按规矩执勤。
昨夜跑出城外的死人死马都已经被抬回了城中,包括护城河外的一些新鲜血迹,都被人细心地撒上了沙土。
而城里面呢?在开屠宰大会。
城中的十字大街上,一排排尸体正在被处理。
所有旗兵的衣甲都被剥掉,脑袋被砍下来,身上的号牌也被收集好。客串刀斧手的老护卫在忙着割脑袋,一旁还有拿着纸笔的司务长在登记造册。
砍下来的脑袋会在第一时间用盐腌制......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了,北方气温回升,不腌制的话,这些脑袋会腐烂。
正常情况下,用来报功的脑袋都是用石灰在外面裹一层完事,但是这种方式会令脑袋大幅变形,影响外观。
所以不差钱的穿越众就命令手下将仓库里的粗盐拿出来,碾成细粉后用来腌脑袋。
到了这时候,一帮穿越众对战争的复杂性才有了更深的理解:无论事前计划的有多好,总是会有疏漏。这不,腌脑袋这事就被大伙给忽略了,要不是三屯营军需储备富足,这下又要出纰漏。
好在腌脑袋这事不算什么紧急军情,亡羊补牢是完全可以的,天津那边补充一点过来就可以了。不但如此,三屯营这边还往老巢发了电报:下次运输船队来的时候,多发一两船精盐,哥们这边做烧腊用!
在这之前,北上的穿越众是没打算往天津倾销食盐的。要知道北方更缺盐,所以各个利益集团都对盐务盯得很紧,以北上团队这点实力,就没必要去捅这个马蜂窝了。
所以包括穿越众自己吃的盐,一开始都是在天津就地购置的。
现在看来,这个模式有必要改变一下:先发几船精盐自己用,等曹总兵把脑袋都交出去,在皇帝面前挂了号之后,再考虑往北方倾销食盐的问题。
除了脑袋之外,剩余的尸体都堆在了水关后,等待运走。三屯营城是通河道的,北方的滦河支流能一直通到喜峰口。这会在北边的山坳里,有人正在挖坑,所有尸体最终会用小船运去埋葬。
事实上就在不久之前,城里的包衣们也是这样将很多尸体埋掉的。
之前三屯营破城的时候,除了上吊的总兵朱国彦之外,一部分人跑了,一部分战死,还有一部分投降了。
当时是数九寒天的天气,所以城里的尸体就被草草堆在了屋宅中,没人搭理——鞑子压根没想到最终会常驻此地。
到了二月底的时候,大军回归,所有降人都被带走去了关外。不久后,天气回暖,留守的包衣们害怕尸体传播瘟疫,这才出城挖了坑,将这些尸体草草埋了。
不想到了今天,这些士兵旁边却埋下了当初的行凶者尸体,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
手下在忙忙碌碌处理战利品的同时,领导也在检阅战利品......几个穿越众正在一间间验看城内的仓廒。
三屯营作为咽喉要地,平时不但要负责北方几处长城关隘的军需补给,还要负责东边山海关一路的供应,所以城里有不少大型军需仓库。
现如今这些仓库大部分已经被搬空,留下的都是一些“独特”物资,譬如这间武库里的存货就很全。
“我靠,早就听说有这一茬了,今天才见到。”
说话的是张中琪,他手中正拿着一副扎甲。
扎甲的甲片已经生锈,上面满是锈蚀的洞眼,包括穿甲的绳子在内也都朽烂不堪,轻轻一扯就断了。
“你那算什么,看这个。”
说话之人是钱铁山。身材雄壮的老钱这时正拿起一柄砍刀,对着面前一根木头架子抡了下去。
结局不出所料:刀断了。再一看断面,夹杂着黑色杂质的铁料肉眼就能分辨出来......这种档次的铁料,在窑区,是当作高品质矿石来使用的。
其余还有一拉就断的弓,枪管里面满是毛刺,让人不寒而栗的三眼铳等等等等。
“这他娘的能不亡国吗?看看这军事重地里都存得是什么玩意,还没有外面包衣的装备好呢!怪不得连鞑子都不要。”
验看完后,张中琪既无奈又有点愤怒地说到。
“有一点你错了。”钱铁山笑了笑,一脸你还很年轻的表情:“外面那些满蒙勇士,包括包衣身上的装备,也都是从三屯营拿到手的。”
钱铁山继续解释道:“以鞑子那副穷样,能给包衣配一套皮甲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有铁甲,何况还是里外三层。这帮留守旗兵身上的好装备,都是从本地武库里捡的洋捞,不信你可以去看记号,保证都是大明出产。”
“那这些又怎么说?”张中琪伸手在周围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