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牛员外的书房。
牛员外是谢员外好友,也是酒楼联盟的执事之一。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今天露了大脸的曹捕头。
“今日之事,曹老弟可是显了本事。”胖乎乎的牛员外眯着眼,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一边说着好话,一边把一大包银子从桌上推了过去。
也不怪他心情好:曹捕头大发神威将邓虎和一票手下抓捕这件事,等于是替酒楼联盟解决了烦。
要知道邓虎在外一天,这些人就要提心吊胆一天,还要不停花银子补贴差役,成本很高的,弄不好就变成无底洞了。
“各位老爷要办他,那小人定然要卖力的。”曹捕头同样笑眯眯的。他毫不惭愧地把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顺便把桌上的银子也揽了过来。
牛员外见曹捕头收了银子,点点头继续说道:“嗯,这邓虎眼下住在牢里,总不是件好事。”
说到这,牛员外抬起眼皮扫了曹捕头一眼:“听闻那厮江湖上朋友甚多,背后也有人,这一来二去的,夜长梦多”
曹捕头闻玄歌而知雅意,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好说,待三日后大老爷给这厮定完罪,就叫他瘐死在狱中。”
曹捕头说到这里,皱了皱眉:“不过如此一来,这牵扯可就多了。狱吏一干人等都要担上干系,县尊那里面皮也是不好看。”
“无妨!”牛员外这时一脸谈大生意的气魄,只见他伸出一只胖胖的手掌,压住了曹捕头余下的话语:“再许你伍百两银子,你自拿去和狱头分润。我只要邓虎的命,见命付银,余事不问。”
“至于大老爷那里,明日就有故旧去县衙拜访,你放心,大老爷断不会因此事摆你脸子。”
“成交!”曹捕头这时一脸坚毅,暗中却是心花怒放:邓虎这条命,他下晌卖给了张屠户,这会又卖了一遍给牛员外,和阔佬打交道简直是太舒服了,他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
达成协议后,宾主双方同时端起茶碗,笑眯眯地喝了一口。
放下碗后,牛员外从袖里掏出一方绸帕擦擦嘴,然后咳嗽一声,这才继续说道:“另有一桩。那十几个帮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邓虎的死党。为防后患,今趟要一并打发掉。”
曹捕头闻言摇了摇头:“难。适才断了一窝贼娃子,眼下又抓了邓虎,再要一气发作十几人,大老爷怕是要止讼,我这边使不上力气。”
古代的朝廷为了给自己脸上抹粉,经常有一些很搞的动作。譬如皇帝玩大赦,将死刑犯给放掉,然后再吹一波所谓的仁君,盛世太平李世民就是个中高手。
这个习惯源远流长,对应到下面的州县,一地的发案率甚至能影响到府县官员的前程。为了nspn,甚至在农忙季节还要打着旗号停止放告,官府除了杀人案之外不接其他的案子。
这种鸵鸟式的息讼行为,本质上是一种掩耳盗铃官府在立案方面尽量不作为,很滑稽的施政方式。
曹捕头方才说的就是这一点。最近这段时间县里出了不少案子,对于县令来说,前不久才刚叛了一群盗贼,这又出了邓虎的杀人案,如果再让老爷将十几个帮闲一并判刑的话,大概老爷那里就不乐意了。
“嗯,硬来也不是办法。”牛员外认同了曹捕头的说法。然而他紧接着眼珠一转,很快想到了对策:“倘是苦主闻听仇家归案,纷纷上县衙哭请,鼓噪,大老爷总不会至民情激昂于不顾吧?”
“哈哈。”曹捕头笑了起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倘若这般行事,那大老爷爱民如子,定会严惩凶徒。”
“那些帮闲平日里无恶不作,想来仇家也是不少的。”牛员外说到这里,对17世纪snn的思路越来越清晰:“鼓动苦主这等事,我这边安排人去做。你明日且去翻卷宗,把苦主的名址案由都拿来。”
“这个好办。”
“嗯,也无需判多重,只要让这些人在牢里待个一两年,等风头过去,慢慢得也就死了。”
“员外高见!”
漆黑的夜幕中,邓虎一伙人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整个过程中貌似某势力并没有插手,一切都是土著自然演化。
未来随着时间推移,某些人在这场冲突中的所作所为,大概会被一些有心人知道不过到了那时候,时过境迁,已经无所谓了。
三天后,县衙再次开庭。来县令在人证物证犯人口供俱全的情况下,当场以杀人罪判了邓虎斩监侯,将他戴上重枷押入了死牢,并上报卷宗去府衙,只待秋后问斩邓虎。
同日,由于不堪众多苦主在衙门口哭扰,来县令不得不捏着鼻子,将邓虎一干手下也纷纷坐实了罪名,赶进了监牢。
到此为止,由一笔业务引发的惨剧就此划上了句号邓虎犯罪团伙付出了惨痛代价,主干人员被一举消灭,其余的杂碎星散而去,县城最红火的打行一夜间就倒闭关张,不复存在。
邓氏打行的覆灭,对于日理万机的熊道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重要消息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只要穿越众培训出来的特工有普通水准,那么肯定是怎么打怎么有,毫无悬念。
所以当手下跑来给熊道汇报邓虎结局的时候,正在港口陪客人的熊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