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当年不是这么教得!”某小贼说到。
“什么?”听到这小子居然敢质疑了,师傅顿时大怒,举起刀鞘就满场追着小贼打了起来。
师徒二人在连部门口跑了两圈后,师傅的怒火终于稍稍降了点:“你给我过来!翅膀硬了啊,居然敢还嘴!”
杨二苦着脸走过来。
卫远这时反而不打他了,想想后,卫远摆出一个双腿分开,正面持刀的预备动作:“攻过来!”
杨二闻言眼睛一亮,木刀一挥就砍过去。与此同时,卫远也用同样的动作砍向杨二的脖颈。下一刻,杨二的木刀停在卫远胸口,而卫远的连鞘黑鳄,已经停在杨二脖颈上。
“再来!”卫远的话语短促有力。
杨二闻声侧退一步,继续砍下。就这样重复几次后,越往后,杨二被先砍中脖颈的次数就越多。
“知道为什么你总慢半拍吗?”20分钟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动作有零碎。”
“啪”的一声,某人又挨了一巴掌:“知道前面还犟嘴?”
“战阵是什么地方?那是拔刀见血,顷刻见生死的地方!容不得半分多余的动作。”
卫远耐心地给小贼讲道:“动作一定要简单朴实。简单,速度就快,旁人眼一花的当口,敌手已经捂着脖子倒下,而你仿佛没动一般,这才到火候!这个道理和咱们练的刺刀是相通的,攻出去一定要快,然后迅速调整重心回防。”
杨二想想后,用手指着卫远手中的刀:“我有好刀,一刀狠劈下去就结果对手。”
“呵呵”卫远摇头笑起来:“你怕是杭州城里大侠们火拼的剧目见多了吧?”
“你现在是军人,今后的对手可不是那几个大侠。”卫远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夜空:“日后咱们遇到的,有阵列而战的,也有密林中四下伏杀的,也可能是在晃荡的船头群战,总之,都是不在乎生死的强敌。你说你一刀狠劈下去呵呵,不等你从骨缝中拔刀出来,就被旁人结果了。”
看着若有所思的年轻人,卫远轻拍他的肩膀:“小时候卖艺的把式都忘了吧,那不是战阵上用的。”
杨二有点悲伤:“唉,我爹当年说过,等我大些子,再教我杨家刀法精髓的!可惜半年后他就殁了”
卫远听到这里,苦笑着摇摇头。他不会告诉杨二,所谓的祖传“杨家刀法”其实是杜撰出来的。因为杨二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是继承了水泊梁山青面兽杨志衣钵的后人
当年他那个卖艺老爹,估计是看到他脸上的胎记后,随口讲了段话本故事来逗他玩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小贼依旧念念不忘。
“出去走走。”卫远不再谈关于杨二义父的话题,而是站起身子,往商馆外走去。
夏夜的台江,繁华喧闹,站在大员岛这边,就可以隐隐听到对岸赤崁大街传来的嘈杂声。沿着明亮的码头区,卫远一边走,一边看着身旁抱着两口刀的杨二,笑问他:“知道你那义父和我,都看中你什么了吗?”
杨二茫然地摇摇头。
“天赋,你有一样天赋是万中无一的:运动神经发达。”
杨二依旧茫然,因为他听不懂这个词。
卫远不再试图解释,而是直接告诉小贼:“你只需要记住,无论是跑跳玩耍,还是走路练武,你都要比旁人来得自如,动作灵活就是了。”
杨二这下听懂了,小贼兴奋地说道:“怨不得杭州城里的大花子抓不到我,原来是万中无一!”
卫远摇摇头,又说出一句小贼听不懂的话来:“你这是让时代给耽搁了。否则的话,从小练练,将来去混个控卫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啊,你就老老实实学杀人本事,上战场搏命吧。小子,卖力点,嫩模会所迟早会有的!”
杨二这句大部分听懂了,所以他用力点点头。年轻人思路广,下一刻他又兴奋起来:“那可要说好,我卖力学艺,这把刀得传我!”
“你以为这是200块一把的阳江仿货?”卫远冷笑一声:“小子,这是冷钢公司定制的,全天下就这一把,想要?等我闭眼吧。”
杨二只听懂这把刀没他份了。将怀中的黑鳄微微抽出来一点,羡慕地看着那流线型的利刃和刀背上的锯齿,小贼很沮丧:“我这木刀如何上阵杀敌?”
“嗯,你现在就前两刀还凑和,动作一多,就要出破绽。好好练吧,等你动作稳了,敢杀人了,我去钢厂找人给你车一把。”卫远玩味地看着小贼:“敢杀人吗?”
小贼老实答道:“放枪能行,用刀的话,说不上来。”
“呵呵,这不怪你。”卫远爱惜地拍拍他的脑袋:“不油滑,不胆你早就死在杭州城里的臭水沟了。慢慢来吧,迟早把你这胆小的习惯给扳过来。”
无论什么时代,想要出人头地,都需要比旁人多付出努力和汗水。小贼杨二,这个有天赋的小乞丐,现在就走在这样一条路上,尽管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抗拒这种命运,但是一切早已注定,无法更改。
卫远和杨二晚上散步了很长时间。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的悠闲,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