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水摸鱼的野心家永远都是存在的。
这种事当然不能忍。眼下正是周通这伙外路人最脆弱的时候,一旦镇不住场子,接下来就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混乱局面,需要继续混战多少场次且不说,治安大坏是官府绝不答应的。
所以在确认消息后,周龙头第一时间开始召唤神龙。原本就绷紧神经,强力关注着事态发展的那美克星人,迅速在第一时间响应了召唤。这次的规模就小很多,城里城外几处破庙而已。城外不消说,城里那处破庙,那美克星人为了快速和安静,动用了无声手枪和闪光弹这种大杀器,全部过程只用了一刻钟,包括尸首被抬上船的时间。
这之后的时间里,丐帮上下一片宁静,原本的暗流暂时被凝固了。
又过去一晚。
杭州城里的衙署,风格是很独特的。一府两县的正堂衙门居然扎堆在一起,也不知勾山旁的这块宝地是否真能旺官运。
府衙居北,钱塘仁和两县东西对望,三处衙门成品字形落座,鸡犬之声相闻,以至于两县公人谈及彼此时,用的都是“东边儿的,西边儿的”这种我大清式代称。
清晨,仁和县署后宅,县令吴敬中正和余师爷在书房里品茶。
吴县尊是万历四十二年进士,现如今已到了知命之年。吴县尊五官挺括,方面大耳,平日里官威不小,不过这会是在自家书房,倒也没什么架子。
余师爷随东家宦海沉浮多年,已是心腹家人。见东家放下茶碗后,便开口说道:“东翁,昨日刘耀祖家的管事邀我小坐,提了提丐帮之事。”
“刘家与那伙贼人有何干系?”
“东翁有所不知,刘家早年间在徽杭道上有生意,那伙人原本也是在徽杭道上出没,呵呵,大约是老朋友了。”
“哼,蛇鼠一窝。”
“东翁,左右不过是花子打架,些许小事,抬抬手也就过去了。”
“哼,光天化日之下殴死十数条人命,目无王法,这事,南京刑部见吧。”
“是,是,我昨日也是这般说的。刘家也知道这帮小老乡行事太过,东翁此番必定不会轻饶,想花血本保人。”
“保!?如何保?”
“家传之物保。”
下一刻,桌面上多出一块带着金链,闪着细腻金属光泽的小金盘来。
见东家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余师爷微笑着伸出手,在金盘顶端轻按一下。
“吧嗒”一声轻响,金属壳弹了起来,金壳下面还有一层透明的水晶盖子,盖子下面,是长短三根银针,正滴答滴答的在响。
吴老爷这下看明白了,表盘周围那一圈精巧的子丑寅卯汉字提醒了他,这是个铜晷!
“此物是刘家花大价钱从泰西人那里定做的,前后耗时三年,原本内里刻的是洋码子”
“嚯,如此说来,刘家能人不少啊?”
“积年的豪商了。”余师爷看东翁上了心,便现学现卖,在一旁把昨日从刘合那里听到的故事娓娓讲来。
等余师爷讲完,吴县尊已然是心怀大畅,开始爱不释手的把玩起刘家的家传之物了。
过了一会,吴县尊貌似才想起什么:“你方才说那伙人是什么来路?”
“哦,东翁容禀:这伙人祖上是沿海渔民,嘉靖年间闹倭乱,也是为朝廷出过力的。后来倭寇势大,这些人便迁入浙西野居,现如今几代人下来,动了归乡的心思,想来东翁治下讨口饭吃。也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行事便操切了些,呵呵,呵呵。”
“西边儿怎么说?”
“刘家都使人安顿过了,刘府尊那里也有人去关说,上下都妥当。”
“哦,既如此,这事你去办吧。唉,抗倭英雄嘛,也不能都赶尽杀绝了不是?”
“东翁尽管放心,朱正刚殁,此事再无关节,易办的很。”
“说起来这朱正病殁的还真是巧啊?”
“是啊是啊,可巧就不中用了”
对门有对门的好处,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两个衙门沟通起来就很方便。
当日午后,钱塘县刑房罗书办便带着衙役找上门来,言道要“办案”,要追索“凶徒”。
五显寺中门大开,周通和一众新贵们列队相迎,将来人迎入正殿后,周通命人抱来一口金丝楠木箱子,里面是从黄七宅子里搜出来的足色大锭纹银,算是月例,罗书办搭眼一扫后,面上终是有了丝笑模样。
下一刻,周通又从怀里摸出两张纸来,言道山里人初来,人头不熟,这两张房契,算是自家给衙门里诸位的“拜门礼”。还望罗书办不辞辛苦,回去后看着调剂分派一番,日后再有好处,总归是要想着罗老爷的。
罗书办看到两张故黄帮主家的房契后,这才眉花眼笑起来,没过多久,罗书办就查完了案子,和周通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然后当着外间众人的面,夸奖某人“明事理,知进退”,是个能做事的
等罗书办一行人到门口,一旁有那胡透顶把早已准备好的五位白发苍苍,犯下了杀害故黄团头一干人等的“悍徒”奉上,只见众衙役呼喝之间铁索飞舞,下一刻,查验完现场,捕拿到凶犯的罗书办一行人,便回衙复命去也。
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