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翻找边回内室,很快,她便从暗袋里头摸出了那块玄色小玉牌,她步子加快,忙去妆奁前拿今儿带回来的禁步。
禁步沉甸甸的,玉牌相比起来,就很没什么分量。
她的心跳得很快,手也略有些抖。
她缓缓将玄色小玉牌对准禁步的缺口处,瞳孔蓦地收缩――
对上了!
玉牌上裂开的小孔,与禁步上的缺口正好能对上。这也就是说,夫君的这块乌恒玉是她的,她没有猜错!
明檀忙回身,可还没迈出步子,她便撞上了一顶温热硬挺的胸膛。
不知何时,江绪披了件寝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身上水珠都未擦干。
她懵了瞬,下意识将小玉牌往身后藏,心脏险些被吓得顿停。
然江绪只淡淡扫了眼她放在桌案上的暗袋。
明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下顿感懊恼,她垂头丧气地松了手,将小玉牌递还回去。
江绪正要接,可明檀忽然想起什么――
不对,她为何懊恼,为何要有做贼心虚的负罪感?这块乌恒玉明明就是她的,该是某人好好解释一下这块乌恒玉为何会被他据为己有才对吧。
想到这,明檀陡然就理直气壮起来,她手一扬,江绪伸出的手便接了个空,略滞了瞬。
紧接着,她仰起小脑袋,拿着那块小玉牌戳了戳他的胸膛,义正言辞问道:“夫君,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该好生与我解释解释这块乌恒玉的来历,这块玉明明就是我的,你早就知道了吧?”
“……”
“你鬼鬼祟祟,便是为了这事?”
“谁,谁鬼鬼祟祟了!”
“嗯,也不知道是谁,明知本王回了,还要装出一副不知的模样。”江绪极淡地扫了她一眼。
早在进屋之前,他便在外头看到明檀的身影在烛火映照下前后乱窜,瞧那身影,明明是想出门相迎,最后又莫名窜回软榻蜷着。
进了屋,看到她蜷在软榻上的模样,他还以为小王妃今夜是有事想求,又想以色相诱,本来他还打算勉为其难接受了,现下看来,倒是他想太多。
明檀被他一语揭穿,不由有些羞恼。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本王就是了,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本来也想直接问夫君的,可这不是怕想差了,闹出什么乌龙……想先确认一下是不是我的玉嘛。”明檀忍不住小声嘟囔。
她在夫君面前可没少出糗,这回若是都不确认就自顾自脑补完一出大戏,回头这玉若不是她那块,可不就是个大乌龙么。
而且夫君说这玉救过他性命,上赶着乱认救命恩人,若闹了乌龙,夫君不笑她,她都得找个地缝往里头钻进去!
江绪听完,又默了默,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还给她顺了下头发。
“并非乌龙,王妃的确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他直接承认。
明檀倏然抬头。
他亦是不避不让地看着她,将当初寒烟寺之事、以及后来林中遇险一事娓娓道来。
……
明檀听得有些懵,末了,她总算理出了些头绪:“那这样说来,我救过夫君两次?”
“嗯。”
“那在庞山之时,夫君为何不说?”
“你没有问。”
“……”
明檀张了张口,竟不知从何而驳。
婢女送了宵夜进来,明檀落座桌边,陪着江绪一道用膳,可方才江绪所言她听来仍觉不可思议,陷在里头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她实在很难相信,在素未谋面之时,她与夫君就有过那么多的交集。
这样想来,很多她未曾细想的事情好像就有了解释。
譬如上元落水之时,夫君为何会出手相救?又为何会知晓她是靖安侯府的小姐,径直遣人将她送回了府中……
所以从始至终,夫君都是知晓此事的。
想到这,明檀的心情有些复杂。
熄灯上榻后,明檀翻来覆去睡不着。
江绪将她揽入怀中:“早些睡,明日不是还要入宫见皇后么。”
“可是我睡不着。”
“为何睡不着。”
明檀依偎在他胸口,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出来:“夫君一早便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