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上回在别玉楼,也意外与白敏敏相撞,而前几日平国公府办蹴鞠宴,他又与白敏敏相遇。
白敏敏旁敲侧击着问他,上回他与定北王殿下去别玉楼,到底所谓何事,他便猜出了三分缘由。
江绪听了,不知在想什么,也没什么表情。
过了半晌,他忽往外走,舒景然在后头喊他,他也没理。
舒景然摇了摇头,以为这厮是油盐不进,真又去大理寺狱审犯人了。
入夜,靖安侯府仍是红彤彤的一片,就连灯笼都蒙着浅浅红晕,端的是一派大婚喜意。明檀迟迟未睡,趴在窗边,茫然地看着月光。
她明日就要嫁人了。
那人会是她的良人吗?
先前她是有些确定的,可如今,却不那么确定了。
她觉得有些累,阖眼想休息会儿。
可鼻尖忽而盈来一阵浅淡檀木香。
她迟钝睁眼,先是看见一块玉佩,而后往上缓缓抬着眼睫——
“……?!”
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她下意识便揉了揉眼。
“小姐没看错,是本王。”男人站在窗前,垂眸看她,“冒昧前来,是想告诉小姐,别玉楼是定北王府暗哨之楼。本王与水盈,是上下属的关系,并无私情。明日,本王会亲来靖安侯府迎亲,小姐可以好生休息了。”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长身玉立,站在窗前,竟与如水月色别样合衬。
第三十二章
大显朝, 皇子亲王迎亲都是由还未成婚的宗室代迎。定北王府这桩,也早已定好由宗室里方过冠礼的瑞郡王代为迎亲。
可谁想, 就在明檀一早被拉起来梳妆、照水院里夫人姑娘三姑六婆正围着她说热闹话时, 外头一个婆子满脸喜色地进屋报信道:“不得了了!姑爷到府前亲迎了!”
明檀没睡好,再加上天还未亮便从锦被里被挖出来折腾, 一直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这话, 她像是闻见阵熟悉的檀木香, 忽然清醒了不少。
竟是…真的。
昨夜他是真的来过。
昨夜江绪来去都十分突然。解释完, 不过一晃神的功夫, 他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以至于明檀趴在窗边恍惚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困结于心, 自我宽慰都出现了幻觉。
定北王殿下怎会深夜潜入姑娘院中?且,他几时说过这么多话?
大半夜的,她忍不住,还披着衣跑外头仔细查看了番, 妄图寻找些她那未来夫君冒夜前来的证据。
当然, 她是什么都没找着的,不然也不会明知次日出嫁, 还被心头疑惑扰得一晚都没怎么睡好了。
现下因着外头婆子这声通传, 照水院内室愈发热闹起来:
“打小我便说, 咱家四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这不, 姑爷都上门亲迎来了!”
“除了前些年献郡王亲迎, 宗室成婚, 可没见谁家有这般体面的。”
“献郡王和郡王妃情分毕竟不同,打小便在一块处着的青梅竹马,满京城的谁不知道献郡王对郡王妃情根深种。”
“所以说啊,咱家四姑娘有福气。就那聘礼,哟嗬,定北王府可不就是定北王府,到底与寻常显贵不同!”
……
明檀听着,心里头的喜意和甜蜜也悄然蔓延开来,她的夫君真的亲自来迎娶她了。
她原本一直担忧着全福夫人给她开脸时定会疼得好似在毁她姿容,可这会儿细线自面上绞过,疼是疼的,倒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了。
亲王妃的礼裙极为雍容繁复,大红描金的双凤鸳鸯,缠枝牡丹,并蒂双莲,层层叠叠,环佩叮当,绣花鞋履精致入微,凤冠更是重若千斤,上缀宝石明珠熠熠夺目,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打扮完后,明檀起身都有些费劲,须得有人扶着,才能小心翼翼走动。
姑娘这厢出门先得拜别高堂哭嫁,可靖安侯府这二位高堂都喜不自胜的,裴氏好歹还弄了些椒水熏熏眼,明亭远笑逐颜开,那是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明檀也哭不出来,她这脸上的妆面可是整整折腾了一早上,如若真哭两下,哭掉了这妆,补容又是一番功夫。
于是正厅内就只听明檀和裴氏勉强假嘤了几声,明亭远在一旁交代些个有的没的,最后还颇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总之,定北王府和靖安侯府也没隔多远,想回就回便是了。”
靖安侯府里头热闹,外头更是热闹。
及至靖安侯府正门的迎亲队伍,比春闱揭榜打马游街那日还要壮观三分。
名动上京的舒二公子、国舅爷平国公府章世子,还有殿前副都指挥使陆停陆殿帅,这些个平日难能一见的人物全都聚齐活了,遑论后头还有一众宗室一众将领。
当然,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一身大红吉服,高坐于马上的大显战神,定北王殿下。
战神其名威震大显,可见过他真容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今日一见,众人竟都有种惊为天人之感。
剑眉星目,墨发红衣。
勒着缰绳,漫不经心又带些睥睨。
若说舒二公子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定北王殿下大约就是“郎艳独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