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吃食还非要撩开面纱往明檀嘴里塞。
明檀于吃穿上素来精细讲究,这些个街边零嘴是万万不敢下咽,你塞我躲的,两人笑闹一团,倒很是得趣。
“怎么样,这南御河街可比彩棚大相国寺什么的好玩儿多了吧?”在码头边放完河灯,白敏敏得意地向明檀邀功。
明檀正要应声,忽然有人在前方扬了扬折扇,喊:“檀妹妹!” ?
明檀一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人却很快上前,用行动证明了她没有。
“檀妹妹,这位是……敏妹妹?”
来人长相俊美,穿一身用料上乘纹样精致的玉白锦氅,束浅金发冠,端的是十足贵公子模样。
白敏敏看清是谁之后,特别想上前踹他一脚,没好气道:“谁是你妹妹!”
令国公府与靖安侯府定了亲,但与昌国公府无甚往来,白敏敏不承,这声“敏妹妹”就确实过于亲近。来人不争,忙欠身拱手,以示唐突歉意。
白敏敏知道今儿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却仍难解气,还想在言语上刺他一刺。倒是明檀拉了拉她,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心平气和,问:“世子,你如何认出是我?”
他轻笑,摇着折扇温声道:“檀妹妹乃熠熠明珠,纵轻纱遮面,也不掩光彩。”
明檀面上不显,心里却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叫他讲人话。
说来奇怪,从前她看这未婚夫梁子宣,也是一表人才温润有礼,与舒二相比虽稍逊风仪,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上选良婿。
可现下再看,她只觉得前些年自个儿的眼睛怕是换给了盲瞎,大冷天的摇什么扇子!言语还这般轻浮无状!油腻!造作!
许是隐约感受到了明檀的情绪不对,梁子宣又笑着解释:“其实我是看到了檀妹妹发间这只照水簪,檀妹妹似乎很喜欢这支簪子。”
明檀没接茬。
梁子宣稍顿,为掩尴尬又顺着话头自说自话。
只不过今日不知怎的,不管他说什么,明檀都无动于衷,白家那位更是时不时用眼刀子剜他。
莫非那事儿……
不,不可能。那事儿一直瞒得严丝合缝,明家与白家怎会知晓。
如若知晓,昌国公那护短心切还一点就着的性子,又怎会安安静静不找他令国公府麻烦?
想到这,梁子宣稍稍心定。可他也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先前母亲的那通交代有多重要。
他是喜欢表妹柔弱可人,但也一直将明檀认定为未过门的妻子,且明檀背后的明家与白家,是他将来仕途上的极大助力,这门亲事万不可丢。
思及此处,之前与母亲相谈时,那点儿“何至于此”的不以为然终于落摆。他不动声色地背过手,折扇轻敲手腕。
与此同时,又仿若无事般另寻话题,继续单方面地与明檀相聊。
明檀正等着绿萼和护卫找来,好借口回府摆脱梁子宣的纠缠,等了好一会儿,在她终于瞥见绿萼身影之时,远处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
“抓贼啊!”
“前面那个!别跑!”
明檀循声望去,还没看清,那骚乱人群中就有两道身影往这处码头莽冲,未及反应,便感觉一股推力袭来——
“阿檀!”
“小姐!”
伴随白敏敏和不远处绿萼惊呼的,是毫无预兆的“噗通”一声落水!
梁子宣反应极快,喊了声“檀妹妹”,就神色焦急地脱下外衣要去救人。
绿萼上前,见是未来姑爷,六神无主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催促:“世子,快救救我家小姐!”
白敏敏下意识拉住梁子宣,急喊了声:“不许去!”
她再怎么爱玩爱闹,也是大户小姐出身,没人比她更明白,梁子宣这一救,明檀的下半辈子就完了!
“你想看着她死吗?”梁子宣质问,紧接着不顾阻拦甩开了白敏敏。
噗通!又是一声落水。
白敏敏瞬间感觉手脚冰凉。她最了解明檀,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梁子宣所救,还不如让她淹死在这显江里来得痛快!
她死死盯着江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排赶来的护卫婢女:
“你们给我拦住来看热闹的人,谁都不准靠近!”
“你俩下去拉开梁世子。还有你俩,是不是会水?也下去,给我把阿檀带上来!”
“这边只怕撑不了多久,绿萼,你现在立马回去,多带些护卫过来帮忙拦人!”
“是!”
还未开春,江水凉得有些刺骨,再加上迎面吹来的凛冽江风,梁子宣下水不过片刻,便发现救人没有他想象中那般轻松容易,而且别说救了,他连明檀在哪都没看到。
不止梁子宣没有看到,白敏敏安排的护卫与婢女下水搜寻半晌,竟也全然未见身影。
这处码头水不算深,照理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毫无声息地淹死人,但是他们也的的确确,连明檀的半片衣影都未瞧见。
耗了约有半个时辰,围观者被强行拦在码头之外,只知有人落水,缘何不明。
有些闲汉见这拦人的阵仗,猜是大家小姐,都摩拳擦掌闹着要下水,指不准机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