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晏嘴巴略微一动,冯师延有种奇怪的直觉,他想掩饰。
他和她明明拥有情侣行为,言语却停留在朋友层面。
她打断他,“不说真话我会生气噢。”
尤晏又定了几秒,情绪全部涌到瓶口,只需再多一点劲力,就能顶开瓶塞。
“……就想来找你。”
塞子跳开,情绪泡泡翻涌而出。开了一道口子,里程碑式的存在,后面的话似乎不再难为情。
“可是你好像有‘客人’来……”
冯师延笑了一声,探手拈一下他饱满的耳垂,“你吃醋了?”
“……”
表面看来吃一个女人的醋挺不可思议,但庞姣姣同样占用冯师延的感情和时间资源,尤晏的地位受到威胁。
冯师延扶了下他后脑勺,头发柔软而干凉,她收回手,放手刹启动汽车。
“她早几天过来的,我们计划去东北滑雪,还有一个她的朋友,你也来吧。”
“男的女的?”
“大概追求者吧。”
汽车慢慢悠悠开进小区。
尤晏说:“你当人家电灯泡呢。”
冯师延留意道路两旁空位,“我和姣姣先约,他后面才加入。”
前头那点醋意又升腾而起。
尤晏说:“那么好玩的活动,以后别忘了我。”
刚好一辆车开出去,冯师延追上它来时方向,果然寻到一侧正常小车停不进去的空位。
冯师延顾不上回答,小心翼翼倒进去。尤晏没见识过她的技术,也不禁给她盯着后视镜。
冯师延说:“这车没有倒车系统,你帮我下车看一下吧。”
尤晏说:“我给你倒?”
“……你下去。”
尤晏笑着到路边,没留意把冯师延的挎包也带下来,只好挂在肩上。当起临时保安——还是个挂着女包的保安——指挥停车。
结果出乎尤晏意料,冯师延车技出奇流畅,他指比划两下,停停挪挪就摆进来了,跟码麻将牌似的。
尤晏说:“看不出来,你还可以啊。”
冯师延下来锁了车,就着活人衣架把钥匙塞进包里,“本科时候出去玩,姣姣都让我开她的保时捷。”
“我的兰博基尼也可以给你开。”
冯师延莞尔,“之前她问我可不可以带一个异性朋友,我也想叫上你。但你大概率要和家人过年,就没开口。”
尤晏捡起她的手,“你也是半个家人。”
冯师延的包包仿佛在唱反调,肩带要往外滑,尤晏另一手扶了一把。
家对于他来说,就是母亲离开后奶奶留给他的避风港,邀请她来家里等同至高无上的肯定,相当于一个褴褛之人从豁口的钵里分一口口粮给她。“半个家人”是同盟的盖章,其实没有“半个”或“整个”一说,只不过羞于坦诚的掩饰,怕自己热情吓坏对方。
家人的定义已经渺远,冯师延琢磨不透他开玩笑还是认真,这“半个家人”头衔大约源自订婚协议,还不如“伙伴”亲切,她没什么特别感触。
冯师延摸摸他的羽绒服,“衣服太滑了。”
尤晏想了想,把肩带套过另一边肩膀,本来还在腰处的挎包瞬时缩到腋下,调整到胸前,像背着一只行军小水壶。
刚才的“半表白”挂在半空,没有回应,尤晏挫败拍拍包,“这么小的包,能装什么。”
“又没有很多钱要装。”
自然相扣的手如秋千欢快荡着,他说:“我有啊。”
语罢脸色一凝,他刚被尤立人重拳出击扫地出门,按以往惯例,后头还会有“伏击”。估计很快也没了。
“过年我要给你封个红包。”
冯师延问:“你比我小,应该我给你才对,为什么要给我红包?”
尤晏:“我乐意。”
冯师延抬头,又想吻他了,“那我等着。”
老房子楼道宽度有限,不适合并肩走。冯师延不得不背着手,让他从后头牵着。
冯师延手机震了一下,尤晏跟点穴一样定住,问她要不要看。
时近午夜,他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邻居。
冯师延喜欢他的细致,有股说悄悄话的兴奋,“回去再看。”
“学弟,接到你女朋友了?”
庞姣姣还坐在原来位置夸张地说,手机仿佛一个定位贴,把她永久钉在沙发上。
尤晏怪不好意思啊了一声,耳朵似乎残留雪地冻红。
冯师延奇怪打量两人,“你们两个怎么那么客套?”
庞姣姣说:“有人不好意思呗。”
那边耳朵红得要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