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临时驿站。
门关上,拉杆箱推开,沐浴后泛着清香,尤晏像一汪春水,泼到冯师延身上,将她里里外外浸透。
尤晏像山间游荡的羊,路过草丛里的一眼泉水。泉眼口埋着一颗小鹅卵石,像一处机关,有暗线连接泉眼,按压时松动却不脱落,泉水汩汩通出来,浸润了小石头。
聪明的小羊从石头处汲水,给鹅卵石添上一分光$滑。
那是女性天生暴露的节点,在小羊的侵扰下,她四$肢百骸的快乐神经跟着弹动。
她支开两根洗净抛光的竹子,挟着小羊,羊反过来拱得竹子簌簌发颤,发出动听的婆娑。
说是想要她的奖励,他却讲究被窝礼仪,先匍$匐呈上自己。冯师延敞开接纳,运球一样揽着他的脑袋。
尤晏头发比她的还要柔一些,只有后脑根短茬略略刺手,刚吹干发顶有些干燥,她还是更喜欢裹他的耳朵,耳垂饱软饱软的,带着活物的温度。
脚也不闲着,从他腋下穿过,蛇上后背。从她角度看,尤晏脊背曲线优美,从尾椎骨处起沙丘俏丽。两人连接,横摆着,King size也捉襟见肘,尤晏膝盖支出床沿。这样唯美的身材,做成雕像立于广场怕也叫同性生妒。
冯师延也想感受他,掌控他,轻柔带动他手腕,“你掉头。”
那双眸子闪现异样光彩。
考虑到体重差,尤晏当垫子,冯师延头尾倒错码在上。空调开得足,他们没有盖被子,像整齐堆叠在床上的柴禾。
以前凭手感描绘形状,冯师延第一次被占据视界。她想起在海洋公园看过的一种海鳝,杯口大小,懒洋洋从石洞冒出一截身体。
尤晏的当然不懒,还很精神,锯进她的口腔,附送她特意挑选的樱桃味。
他心绪震荡,十六岁的回忆也荡进他脑海。
他才高二,她已毕业,在G市农大上学。他从学校高考光荣榜看到她的名字,中不溜秋的排名。他不知道她的分数,不知道她为什么读听起来挺贫穷的农学。他只是在橱窗前好奇一瞬,转头扎进篮球场,砰砰运球声撞散脑中的冯师延。
冯师延就是一个平淡的存在,身边的朋友不觉得他和她有过短暂友谊,他也没跟朋友提过她,所有人眼里的平行线应该继续互不相干下去。
但他们偏偏是一对筷子,静止时平行,动态时交碰,发出的一两个音节,在命运这首歌中显得那么不足一提。
生日那天周三还是周四,反正不能出校门狂欢,尤晏照常上晚自习。
十点响过铃,靠后门那边同学递来口信,外面有人找他。
——或说广播更合适,尤晏已经能从“守门员”声调中辨别来着性别。
若是男生,守门员大半也认识,尤晏会听见斗牛嗓嚎吼,有时是粤语,有时加上各种骂人助词。
若是女生,守门员认识的、将之划进跟尤晏无绯闻阵营的,则对应寻常语调。
要是面生的漂亮女生,迎接他会是一道尖锐的、引起全班注意的口哨声,“阿晏有美女找”中会掺杂促狭笑意。
早恋禁止的高中,情窦初开的男生就爱这么苦中作乐。
尤晏那晚无疑成为全班男生最大的乐子。
冯师延出现在后门门框中。
尤晏轻度近视,后排看黑板需要戴眼镜,做作业时不必。他当时看不清是谁,也不方便捡起眼镜确认,放下笔直接走过去。
意外,惊艳,疑惑,接连侵$袭他。
尤晏先确定那是一个漂亮的异性,发尾打卷扫肩,连衣裙及膝飘逸(G市的十一月还能冒充夏天),高跟鞋尖细拔高视觉。
对方打扮成熟于高中生,却面容青涩,眼神简单。在校园中碰见可能会犹豫要不要叫老师,若是老师,估计也就刚出校门的实习生。
守门员狡黠笑脸挤入眼角,尤晏路过顺手狠狠按一下他脑袋。
守门员抱着头像救起一个球,嘴角振奋地咧到耳根。
尤晏认出冯师延,也惊讶是冯师延。
男性世界对女人的定义如此粗劣,当一个异性对他具备性吸引力,她便成了女人。
眼前无疑是一个颇具成熟味道的冯师延,跟往日偶然相逢的高年级学姐分裂开来。
他像重新认识了冯师延。
冯师延送他一支钢笔,祝他生日快乐。尤晏问她怎么知道是他生日,她说她上次问过他。
上次?对,他们上次见面是八月她生日,他跟人打一架,因为她。
她当然不晓得原因,确切说也不是因为她,尤晏只是因为无法容忍对方开猥$琐玩笑,不管受害者是冯师延、马师延或者牛师延。
他们短暂聊了一会,以前没发现还有话题支撑一会。她问他今年校运会有没刷新自己的记录,他回敬同样问题;他问某某老师以前是不是也教过她们物理,她说是,某某老师教学思路清晰,但上课爱点女生回答问题,下课专爱找女生说话;他问某某老师有没烦她,她说她不喜欢物理,上他的课很痛苦。
后来路弘磊率另一波人提蛋糕来给他庆生,他想分她一块蛋糕,冯师延却跟他道别,说宿舍有门禁,过点了麻烦。
尤晏想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