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芊就很无奈:“郑科长,有什么事,咱等手术结束了再说。到时候我再向院领导汇报这个情况,你们再沟通。”
郑科长就冷笑:“放任这么个胆大妄为的人在手术室里,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听了她这么说,其他人还没说什么,患儿的父母立时吓了一跳:
“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素芊就一手拉住郑科长,一边安抚家属说道:“别担心,我们说的是别的事,不会影响手术的。”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生出那么大一股子劲儿,竟然将郑科长硬生生扯到了一旁:“郑科长,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医疗系统的人,就别当着患儿家属闹起来,影响不好。”
她是真心没想到,这位郑科长,竟然这么不可理喻。
“我懂你的意思,也可以给你面子,等手术结束了再说。”郑科长其实也不想当着患儿家属的面闹得有多难看:
“但是之后的调查和问题,你们得好好配合,该认的就认,别有侥幸心理!”
扔下这句话,她和小马也挤到了显示屏前,看起了手术进展。
一旁那几个人频频地将目光投到她脸上,她既没理会,也不在意。
她已经在李副局长面前打了包票,保证把陶乐的问题整深、整透、夯实了,让她老老实实地退培回家,那就肯定不能掉链子。
至于这些家属,多半是刚才听了她的话,有所怀疑,又不好意思多问。
患者家属的心理,郑科长在基层一线见得多了。
要是知道陶乐之前有过违规操作的旧例,只怕他们自己就不能同意。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省上她不少事。
这么想着,郑科长就向屏幕上望了过去。
好巧不巧地,陶乐恰在此时出手,挥出四根毫针,封了患儿心周血脉。
从刚才渗血不止开始,患儿的父母就很不安,及至听见郑科长没头没尾的话,就更是莫名地慌乱。
到了这会儿,又看见了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女大夫,忽然给孩子心上扎了针,就愈发焦虑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好好地,就扎了这么多针.”患儿的母亲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希望没事.要是早知道这手术这么凶险,咱就是砸锅卖铁,也该让孩子做那个微创手术。”患儿的父亲也带上了哭腔。
他俩在这边难过呢,另外几个旁观者,也在互相交谈着,语气中还有点小兴奋。
“太漂亮了!”高强民赞道:“你们看看,这穴道找得又准又稳,效果也是立杆见影。”
项元点点头:“咱俩都是西医,认穴肯定不如小陶准。但玉章就不一样了。”
“我也不行。”苏玉章笑道:“针灸是我的弱项,你们不是知道吗?”
三个人还待继续说下去,就听到一旁传来了冷哼声。
“沈主任。”郑科长一点也没收声:“你们科这个小陶,可真是让人意外。”
“不是说好了就老老实实地当个三助吗?怎么又开始胡闹了?你来看看,这是什么针,是手术室里的标准器械吗?”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声线又尖又高,很是刺耳。
“小马,记下来。”她看着显示屏上的时间:“10时21分,陶乐在心外科一号手术室,擅自使用了非常规器械,进行违规操作。”
“对了,别忘了事后跟一院的人要录相。”
“这就是铁证,你们认或不认,都改变不了什么。”她看着沈素芊冷笑道。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旁边那几个家属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很是奇怪,就好像她是一只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她皱了眉,正想要跟他们说一说这件事的严重性,获得家属的支持,就听见身后有人问了一句:“什么铁证?”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郑科长一扭头,就看见了市卫生局的魏局长,以及一院的林院长。
魏局长刚才有点急事,跟林院长借了个安静的办公室安排了一下,回来就听见有人在手术室外颐指气使。
他好像听见了陶乐的名字,还有违规,铁证什么的话。
这人的口气极强硬,一听就是打着官腔的。
魏局长就有点迷惑不解。
在这云市医疗系统的一亩三分地儿,怎么还有人官威比自己还大?
郑科长认得魏局长,当下便惊喜地呼了出来:“魏局长?您怎么来了?”
魏局长一愣。
这女子是谁啊,怎么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都快把眼镜夹掉了。
可是他还真的是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是?”魏局长疑惑着问道。
“我是小郑啊!”郑科长欢快地答道:“郑美金,平河区局法监科的副科长。这回被抽上来,跟着李局进驻一院检查.”
她说到这里,魏局长就明白了。
这回全市卫生大检查,分了四个检查组,光靠市局可没这么多人手。
很多人手都是从下面的区、市抽调的,所以有不少生面孔。
他略一点头,郑科长的兴头儿就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