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用青铜灯供奉于佛堂,琉璃灯是难得的珍宝。
昔昔极为轻易看到南墙台阶最高处,红色案台上正幽幽摇曳,十二盏绿盈盈荷叶琉璃灯盏,火焰数十年如一日,从未熄过,清眸显露出惋惜之色。
宁德皇后去世,女孩刚刚才通事,年龄太小,现在想来,只觉得可惜不已,生人想起来旧人难免神伤,思念如潮。
她如今听到男人又提起旧人,话意深藏思意,抬头宽慰道,
“澈哥哥,舅母去了,下面不论多少年是昔昔陪着你。”沉思良久,似确定,似承诺,“百年之后依旧如此。”
昔昔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毫无停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荀澈听到女孩安慰的话,定好神色,凤眸含笑,长臂紧紧搂住女孩的纤腰,喟叹道,“昔昔现如今也会用情话来哄澈哥哥了。想不想陪澈哥哥出京?”
昔昔毫不犹豫轻点下颌,转过身子,樱唇无声摩挲男人的下巴,清眸显露出认真之色,语气笃定,单吐一个字,“去。”
昔昔已经不止一次听男人提过,说自己已经是他的软肋,她自然毫无疑虑跟在男人身边。
女孩想到太皇太后和长懿,眉目一瞬含着轻愁,柔声问男人,“澈哥哥怎么安排外祖母和娘亲?”
荀澈心知昔昔担心什么,女孩怕盛京形势会影响到太皇太后二人安危。薄唇轻轻凑近女孩耳畔,低语道,“盛京的兵力朕私底下都交给封子庸之子,昔昔不用担心。”
男人语气停顿了一下,微挑长眉,“还有楚谨纶带来的南凉王三万兵力。”言下之意,兵力私底下至少十万,护全盛京绰绰有余。
第97章
上幽城西宁大营,入夜,驻扎的营帐喧嚣声一片,数百将士站在营门口,手中举着通明烈燃的火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戚岚正正立在营门口,手紧紧持着佩刀,凝望着远处疾马奔来的数百号人。
少顷,那群人齐齐下马,领头的是一名老者,身披玄甲,眉须皆白,气质威冽,双目炯炯,步伐稳如泰山,身上有一种磨砺沙场的血气,正是洪国公方晋。
如今洪国公府世子方显云已经是罪人,关押在司狱,可是方显云只一力承担私吞军需,死口咬定三万谴乡士卒已经回乡,半口不提和荀历苟结一事。
方晋交出手中方显云虚报士卒返乡的罪证,又向元景帝交出西宁大营的掌控权,就是为了换洪国公府一府的安危。
至于未交出调军令牌,方晋一直迟迟未有动静表态,不过他心中另有算计。
戚岚看到是方晋,似乎颇为意外,他是受元景帝的旨意,一直守在西宁大营至今,防止有宵小之徒在营中有异动出现。
方晋长长叹口气,信步上前,似乎也不想过多废话,“老夫有要事和戚统领交待,你帮老夫作个见证,洪国公府绝无不臣之心。”
他们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河州兵力调令现在已经掌握在荀历手中,珉王已彻底被荀历囚禁起来,暗地想做何事不言而喻,可暂时没动静,只不过是在等机会而已。
因为祖皇帝的护身符,没有光明正大表示珉王世子谋反的罪证,就无法去清算河州的兵力。
戚岚神色微动,拱手道,“老洪国公请。”方晋跟在戚岚后面,去了主帐。
两人入座以后,方晋直接挥手,一阵促乱的脚步声响起。洪国公府中的家将捆押几个面套黑巾的人上前。
方晋面带冷笑,一脚接着一脚将捆着的人踹跪在地,“戚统领看到了,老夫府里的贼人,想盗取西宁大营令牌的贼子。”向捆着的人冷眼扫过,道,“说吧,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在洪国公府跟老夫说过的话如数重复一遍。”
洪国公府的家将拿开贼人套头的黑巾,他们刚受完重刑,因为伤痛抖擞不成样子。
其中一人咬牙道,“小人是受了珉王幼子荀历的指使盗取西宁军营的令牌,我们这群人一直是埋伏在洪国公府中的暗线。”
戚岚闻言神色微诧,谨慎问道,“如何证明你们是受了荀历指使?如若没有证据,”眸色沉凛,“不用废话,死路一条。”
那人急得“嚯嚯”喘口气,回道,“自然有证据,有珉王幼子荀历亲自的手书一封,暗中交给小人,就在国公爷手中。”
方晋眸中闪过凉色,拿出袖中的小匣子,对戚岚挑明道,
“戚统领,如今是不是听到清楚,你也是证人之一,荀历手书就在这,真笔实迹,盗取令牌,显然有不臣之心,人证物证俱全,洪国公府绝无参与其中。”
话落,方晋也不耽搁,直接把手中的匣子扔给戚岚怀里,阖上眼睛,掩住眸中的复杂之色,
“陛下念念不忘的调军令牌在里面,河州珉王父子要谋反的证据也在里头,老夫将这份功劳全送给戚统领,到时候洪国公府受不受牵连,就看戚统领你了。”
戚岚神色了然,手接过小匣子,摩挲不停,“国公爷迟迟不交令牌,莫非是等在这,让我将证据禀告陛下,说是把功劳给我,实际上也是一把撇干净洪国公府,不过洪国公府有没有事,我不敢揣测圣意。”
言下之意,诚意还不够让他能出头说话。
方晋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