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微风不现,一草一木在艳阳下安静的一动不动,李思把目光从郑榕那满是不屑的背影上收回,苍白唇角隐起一抹笑意。
李思和惠娘重新回了凉亭,李思修剪花枝,惠娘则继续做自己的针线,到了晚饭时惠娘才从昭华院离开,离开前李思叮嘱了她之后几天要小心,如今情形,或许她就是家中第一个要倒霉的。
惠娘是小门户出身,眼见昨日还荣光的伯爵府,今日就成了个空架子,这种一夜破落的刺激她是头一次见,心中已有些惶然。
但看李思淡定如常,便也渐渐安下了心,现下又被李思叮嘱,心中的惶然就又重新冒了出来,而且有可能涉及到自己,惶然之外更添了忧恐。
“王爷,皇帝给郑家下了褒奖的圣旨,还送去了不少金银。”
尊王府的书房中,一江进来报道。
正在商议事情的齐凌及其党羽都皱了皱眉,其中一个便怒道:“小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专门和摄政王对着干吗!”
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小皇帝就是要跟摄政王对着干以表达他对摄政王专政的不满,只是齐凌和李原有更深层次的担忧。
“若只是跟摄政王对着干也没什么,咱们反倒可以放心了,能做出这种幼稚的行为,咱们的小皇帝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怕只怕小皇帝有意拉拢郑家,亦或者郑家早已是小皇帝的人了。”
李原紧蹙着眉,捋了捋手指长的黑胡须,沉思道。
齐凌却冷哼了声,“是与不是的,除了就是了。”
本来以为郑家空有爵位,家中无人朝廷做官,父子两个又都是鹌鹑一样的缩着,这场皇帝与执政王之间的战争中,齐凌也就没有把郑家计算在内。
却没想到光天化日宴席之上就有人敢刺杀他,而且还与郑家有着若有似无的关系,他派人查了郑家,没发现郑家跟小皇帝有什么勾结,想来应是巧合,那歌女不是郑家指使的。
不过是不是郑家指使的也无所谓了,齐凌的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不管郑家是不是小皇帝的人,郑家人都少不了一个死字了。
更何况还有李思的存在。
齐凌看了眼李原,他们今天商议的主题是李思为何进宫,又为何单独与太后见面。
在场人都是彻底的摄政王党派,自然也都对十二年前李昉如何死的心知肚明。
当年摄政王拉拢李昉,李昉却忠心小皇帝这个正统,摄政王只好暗中做手脚,给他安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李昉虽然被抄家,但往日那些跟随他的军士有的被处置了有的却逃了,那些逃了的虽然销声匿迹了,但终归也是一个隐患。
希望他们老老实实的藏起来生活,而不是联系了李思,进而联系上小皇帝,更最好不要被小皇帝所用,坏了他们的好事。
“李相难道就没有听李思说过什么?”
齐凌问李原,后者便赶紧摇头,“她未出嫁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没有跟什么异常的人接触过,之后嫁入宁济伯爵府,回家的次数就少了,但听说也是整日缠绵病榻,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想来应该也不会有机会跟什么人联系。”
李原斟酌了下,又道:“我这个长女性格沉闷老实,又无城府,若有事情她必是瞒不住的,我回去后就跟她分析利弊,她是不抗事的,必然会吓的全盘托出。”
齐凌点了点头,毕竟李思是李原看着长大的,对他的判断齐凌还是比较相信的。
书房的人都走后,齐凌叫住了李原。
“李相可知郑榕的那房妾侍?”
李原不知道怎么说起郑榕的妾侍了,脸现疑惑,齐凌唇角有些冷笑,“听说郑榕纳的那房妾侍,眉眼间有一两分的与玉儿相似,郑榕也正因如此才纳的她。”
齐凌话止于此,李原却给吓了一跳,若这件事传出去,他家玉儿的声誉也就别要了,干脆一根麻绳上吊去吧。
不仅他们相府遭人嘲笑,连摄政王也会被牵连。
回到李府,李原气的差点一巴掌打到李玉脸上,成清韵抓着李原的胳膊,泣涕成声,“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李玉是两人千娇万宠长大的,平日里就算她顽皮心性做了错事,李原也舍不得打她一下,今日却发这么大的火,成清韵担心女儿到底惹了什么事。
李原气急败坏的把惠娘的存在说了一边,李玉简直听愣了,若这件事没有闹开,她也许还会因为被人惦念如此而沾沾自喜,现在连她爹爹都知道了,还是摄政王告诉的,她就完全没有心情喜悦而是满心恐惧担忧了。
“爹,娘,怎么办啊?”李玉已经泣不成声。
成清韵也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不过她焦急的神色很快就镇定下来,“老爷,那女子不能活。”
这是保住女儿声誉的唯一办法,她的眼神愈加狠厉。
李原重重哼了一声,也是同样的想法,狠狠瞪了李玉一眼,给她下了禁足令就安排这事儿去了。